这次战斗从早上凌晨时分，一直打到晚上夜幕再次降临、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万陵县大军和吐蕃军都开始停战了。
不仅是夜色漆黑的原因，而是双方的士兵都疲惫不堪，肚腹早已是饥肠辘辘。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况且双方已经激战了七八个时辰，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吃饭。
万陵县的官兵稍微还好些，在吐蕃军偷袭之前，已经提前饱餐了一顿，虽然他们同样饥饿难耐，但至少还能坚持住。
吐蕃大部分的士兵已经撑不住了，开始出工不出力，口号喊得响，就是迟迟不想进攻，甚至有些人直接躺在地上，不想再动了，即使后面有督军用武力威胁，也不为所动，反正都是死，不如被自己人打死。
看到这里，吐蕃军的将领不得不撤军，把军队撤到离万陵县大军四五里之外。
如果离得太远，不利于卷土重来。
太近，又怕万陵县大军的火炮袭击。
看到吐蕃军开始撤退后，无论是万陵县的官兵，还是万陵县的将领们，都不由自主地长喘了一口气，心中都庆幸不已。
如果再拼杀一会，万陵县大军就要撤退到第三道防线，和吐蕃军作最后的搏杀。
因为第三道防线的后面，是万陵县大军的中军大营，到时不但李昌宪的护卫军要出战，而且大部分的将领都要挺身而出。
事实上，李昌宪的护卫军已经出动过多次，每次当前方的万陵县官兵快坚持不住时，后方的护卫队都会派人支援一下。
当吐蕃军被击退，前方阵地的万陵县官兵进行换妨之后，才退下来再次休整。
看到吐蕃军主动撤退后，李昌宪让人马上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同时开火做饭，让暂时休息下来的万陵县官兵都补充一下。
这场战斗打得太激烈了，不但双方的士兵相互缠斗这么久，而且战斗之惨烈，死伤之惨重，让所有人看到后都惨不忍睹。
虽然前方阵地上死伤的人，大部分都是吐蕃人，但万陵县的官兵也是死伤累累。
作为守卫第一道防线的先锋军，死伤超过三分之一，最后能战的士兵尚不及一半，很多人都长眠于第一和第二道防线。
主要是吐蕃军攻势太猛，来的太快，很多人都来不及开第三枪，双方已经陷入一片混战之中，最后不得不捉对厮杀。
李昌宪和阿布达等将领看到统计上来的数据，心情沉重万分，久久没有说话。
这是万陵县大军自成军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已经超乎众人的想象之外。
固然是吐蕃军图谋已久，突然发动偷袭，还有万陵县大军准备不足的原因，万陵县大军接到有关情报之后，急匆匆地让人寻找防御的最佳地点；其次万陵县的官兵太轻敌了，没想到吐蕃人实行人海战术，不惜一切代价猛攻万陵县大军的前沿阵地。
此时还不是哀痛的时候，在万陵县的官兵饱餐一顿之后，李昌宪让人赶紧修复枪支和补充弹药，修整前方损坏的阵地。
同时，万陵县的官兵开始休息，说不定还没休息好，吐蕃人会再次卷土重来。
吐蕃新使者达瓦·扎罗看到统计上来的数据，脸色非常难看，万陵县大军太强悍了，吐蕃军偷袭都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让他庆幸的是，死伤的大部分人不是吐蕃人，而是吐谷浑人和被抓来的流民。
否则即使这场战斗能拿下来，等他回到吐蕃都城的时候，也不好向赞布交代。
想到这里，吐蕃新使者达瓦·扎罗眼前一亮，直接吩咐下去，征调更多的吐谷浑人前来支援，同时抓捕方圆百里的流民。
既然实行人海战术，那就把所有能战的吐谷浑人都压上去，耗死万陵县大军。
第二天，吐蕃军征集了十万先锋军，开始向万陵县大军的前沿阵地发动攻击。
虽然这一次不如昨天那次战斗的激烈，双方只在万陵县大军的第一道防线进行来回胶杀，并没有突破到第二道防线去。
等吐蕃军再次撤退时，留下七八万的尸体，让前沿阵地尸横遍野，堆积如山。
这一次，万陵县大军动用了军中的大杀器，也没有吓倒吐蕃军的进攻，相反吐蕃军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地向前冲。
战斗结束后，双方继续回去休整。
休整两天后，第三次战斗再次打响……
这个面积不大，地势并不高的山丘，到处堆满了尸体，万陵县的官兵已经不用费力挖战壕，只需要拿吐蕃人的尸体在前方随便堆积一下，就是一个很好的防御工事。
万陵县大军的中军大帐里，李昌宪和诸位将领们都席地而坐，开始讨论这几天攻与守的得失，以及下一步的战术安排。
“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吐蕃军虽然死伤这么多人，但他们并没有丧失信心，反而进攻的更加激烈了，这才是我最疑惑的地方，难道他们不怕把人都折腾完吗？”
有人当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让众人都沉思不语，不明白吐蕃军这么做的原因。
臧朝元稍加沉思，最终他明白了吐蕃军的意图，忍不住为吐蕃人的狡猾而赞叹。
“敌方不是想把人折腾完，而是想耗死我们，如果不是石将军刚才提醒我，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现在我终于想明白，这几天死伤的不是吐蕃人，而是吐谷浑人。”
吐蕃人？吐谷浑人？
如果不是有臧朝元这样的久战沙场的老将领，在场的所有人都弄不明白吐蕃人和吐谷浑人有什么区别，看起来都差不多。
但是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自从着吐谷浑的地盘被吐蕃人侵蚀之后，吐谷浑人的服饰也发生了变化，距离大晋朝近的吐谷浑人服饰主要随着汉人穿着，而留在青海道归顺吐蕃的吐谷浑人则逐渐开始吐蕃化。
但无论怎么变化，吐谷浑人的服饰还保留有一些鲜卑族人的民族服饰特色。
因为吐谷浑人是慕容鲜卑的后裔，在相貌上有点不同，而且仔细查看，还会发现吐谷浑人喜欢穿着小袖袍，小口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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