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待重新落座,云景后知后觉,“啪”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悟平瞥看他一眼,自个给自个斟满酒,抬头喝了干净又斟上一碗,酒能消愁——确是个能消愁的好东西。他这位大哥,果然能猜得出是苏语吧。
悟平满以为云景会说“茗兰”,哪听他这大哥赞了他句,“好志气啊,老弟!”跟着就说,
“是花魁牡丹姑娘?”
…
悟平险些没将嘴里还没得及咽下的酒水喷他这大哥一脸——
他抬头望得,难道不是苏语屋舍的方向?!他这大哥怎么会想到尹玥?
…念及尹玥,霎那,悟平更增了烦恼,心烦意乱。便就默默将口中酒水吞了,顿了顿,摇头道,
“不是。”
“啊,”云景讶异道,“大哥说错了,贤弟勿怪。大哥尚不清楚牡丹与茗兰二位姑娘居在何处…看来是茗兰,茗大家了?”
“嗯。”悟平点头道,“正是。”
…
茗兰啊——,云景也曾见过这位茗兰仙子,听过她抚琴奏曲,知道那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他心思平复下来,回想自己适才一股脑得发热、兴奋躁动,着实是替他这小弟高兴得太多。
他这小弟喜欢的是茗兰?云景侧过脑袋看了几眼秦晟,忽而也沉默下去,不吭声得喝酒。
沉默成了这二人间的主旋律。
二人想法各异,悟平是为确定自己喜欢上个姑娘挣扎苦恼,云景则是思考他这贤弟能一偿心愿的可能。
不易啊——。
冷静下来,推敲思考,一思考方觉他这贤弟与花魁茗兰距离之远、差异之大,了愿微乎其微。
不论茗兰抑或牡丹,若这贤弟单只是名杂役,绝无抱得美人归的可能。赎身费用不低,鸨母不愿放人,一般人家接纳不了青楼姑娘,无权无势更无力守护住那等美人。
悬啊——。
…
“咕咚。”
两人各喝各的,似凑成一桌的陌生人。
云景饶认为此事的难度非是一星半点,可看他这小弟苦恼不堪,或也是为这诸般种种所累。便忍不住劝慰道,
“贤弟莫忧。以愚兄之见,贤弟所愿未尝没得丁点可能。
愚兄问你,茗大家可曾被谁赎身,可有婚配?贤弟你又可有婚配?家境可还富裕,于赎茗大家出群芳院可有把握?令尊令堂又可愿青楼女子为媳?”
云景所言句句在理句句恳切,悟平一五一十回道,“我估摸着,苏…茗姑娘当未曾赎身、也未曾婚配。小弟也未曾婚配,小弟,”
悟平本想说道自己身份乃是名和尚,话到嘴边自还是兜了回去,续道,
“小弟双亲早亡,至于家境,想不及大哥殷实,可还能拿得出四五千两白银,不知,不知可能替茗姑娘赎了身去,哎~。”
这一晚,悟平也不知叹了多少,大抵藏在心里,发出声的不过一二次。
……
双亲早亡?云景微愣,为秦晟的不幸悲哀。又听到四五千两,他这瞧着平平无奇的小弟竟能有如此一笔丰厚的款子——云景微感诧异,既有四五千两之多,何苦来群芳院做个受人气的小小龟公?这样大笔款子,做什么不好?
云景心中疑惑,可这是秦晟的私事,他不用多管、也管他不着。他思索着微皱起眉,内里想到,饶是一笔巨款,可要凭四五千两银赎茗兰那等顶级的花魁恐还嫌不够。
却如何能好,如何能成?
云景思酌道。顿上顿,又问悟平说,
“茗大家——,可知贤弟心意?”
“不知,”悟平眯蒙道,“小弟未曾提过。”
“好。那先去与茗大家说吧。”云景跟着道,
“大哥支持你!
大哥所想,女子总不愿在这等烟花之所久居,茗大家若是愿意,小弟拿出你的所有家当,再加以茗大家的积蓄,赎茗大家出来的可能也便大大增了。
你且去与茗大家说,你总要叫她知道才好。”
“跟她说?”悟平侧抬起脑袋,皱着眉头不解,转而又侧回去,下巴坑在桌上,略几许痛苦、挣扎,
“我、我不敢。我怕我说了,而、她不愿意,尴尬得就会连朋友,都、都做不成了。要不,要不还是维持、维持现状吧。”
“忒~”云景听到“不敢”二字,顿是有些恼了,“啪”拍案道,
“有什么不敢的?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能的?大哥我要是你,大哥我一定不像你这么怂。”
云景拍着胸脯道,转又搭去悟平右肩,不断劝他,
“有什么不敢的?去!大哥相信你!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生于世长于世,喜欢了有什么?又非是王公贵族的千金,喜欢了你且先去表明心迹,难道要等到茗大家被他人赎身,贤弟也不曾说过半分,抱憾终身吗?令尊令堂…既都不幸辞世,贤弟便只需求得茗大家双亲的首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贤弟总也缺一不可。”
“不过贤弟说是去说,”云景话锋一转,却道,“人需得坦荡磊落,成了自是最好,不成也不能心怀怨怼。”
…被别人赎走?
云景叙叙说着,悟平早已在他描述下浮想联翩。他眼前幻象丛生,仿佛见到了苏语与旁人奔走他乡,朝他笑别,陪伴她之人却是个大腹便便的俗气商人…
他的美好要破灭了。
“…大哥说的是,怕他个鸟啊!
说干就干,要去咱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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