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崔氏带长孙静去书房念书，长孙决则悠哉悠哉的来到了程府的药房。
孙思邈打了个稽首，
“无量寿佛，老道今日有幸，可以一见失传数百年的麻沸汤了……”
长孙决笑道，
“老牛鼻子，今日我让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孙思邈一愣，
“何事？”
长孙决平静的说道，
“若不能打破旧有框架的束缚，又谈何开拓创新，攀升到更高的顶峰？！”
孙思邈怔住了，一旁的程咬金也怔住了，只有六小恶霸瞪着六双牛眼左看看，右看看，不明所以。
过了片刻，孙思邈缓过神来，朝长孙决微微躬身道，
“老道士痴活了八十多年，却还不如子义来得警醒。
今日，受教了！”
长孙决耸了耸肩，直接道，
“根据古方记载，华佗当时研制麻沸汤的配方是，
曼陀罗花壹斤，生乌草、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一钱，
服用时以酒吞服，效果可加三成。
但根据我的实验，用药没问题，用料却大有问题！”
孙思邈眉头一皱，
“愿闻其详。”
长孙决伸手拽开药柜的抽屉，拿出了一朵曼陀罗花，低声道，
“若以一斤曼陀罗花入药，麻醉效果的确足够，但病者清醒后必然要头疼三天，如刀劈斧砍一般，痛不欲生。
故而我削减了曼陀罗花的用量，多加了一味大麻，配之以烈酒，服一碗即可让一名壮汉昏迷一个时辰，且醒后只有轻微头痛。”
说完，便把自己改良过的麻沸汤药方写了下来，让孙思邈按方配制。
不消片刻，麻沸汤熬制成功，长孙决看了一眼程家一大六小七名大汉，笑问道，
“你们谁想试试？”
六小恶霸眼睛一眨，立刻飞窜而逃。
程咬金眯了眯眼，看着麻沸汤，问道，
“明日手术，子义可千万要慎之又慎啊……”
长孙决放下汤碗，笑道，
“放心啦，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翌日辰时，长孙决和孙思邈一同入了东宫。
李云把他们带到了李承乾的寝殿，里面却不止李承乾一个人在等待。
长孙决和孙思邈倒并不意外，一齐施礼道，
“见过陛下。”
李世民微微颔首，面无表情，道，
“开始吧。”
身为一代雄主，李世民自有盖世胸襟，无双气魄。
哪怕这场手术事关爱子将来，江山传承，他也不会露出任何怯懦之态！
长孙决将手中的食盒打开，笑道，
“此乃我昨日和孙道长一起调配的麻沸汤，殿下喝下去后将昏迷一个时辰，无任何痛感，也无任何后遗症。”
李世民双眼微眯，并没有开口，牢牢篡在背后的双手表示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李承乾看着麻沸汤，又看看长孙决，忽然笑道，
“孤改主意了，今日不必服麻沸汤了……”
全场皆惊。
李世民沉声道，
“高明！此乃大事，不可戏言！”
长孙决看着李承乾的眼睛，缓缓道，
“殿下，你的右脚骨骼已经长成畸形，要想矫正，我需要以重手法强行碎骨！
你要明白，是碎骨，而不是断骨！
就好比是拿铜锤将手指砸的粉碎，而不是拿利刃断指！”
如此形象的比喻，让在场之人情不自禁的握指成拳，心下一个激灵。
饶是百战还生的李世民也不禁呼吸一乱。
李承乾目光依旧澄澈，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
他缓缓笑道，
“碎骨么……
果然如子义最开始所言，是常人所不能忍之痛……
不过，孤的确想试上一试！”
他侧身看向李世民，微微躬身，道，
“父皇在上，高明自小锦衣玉食，从不曾与父皇外出征战，亦不知沙场之上浴血厮杀的艰辛。
而日后，只怕儿臣也再无机会领军出征，与我大唐儿郎并肩作战。
今日，儿臣却想借此机会，体验一下至痛之感，以此警示一生，均衡文武，不至于有所偏颇！”
李世民双眸之中有璀璨的光华乍现。
他看向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要重新认识他一般。
良久之后，他嘴唇未动，却自口中发出一道声音，如同天雷炸响，
“准！”
长孙决嘴角也缓缓勾起一丝弧度，向李承乾深深一拜，
“殿下，请上软塌。”
李承依言而行，上了软塌，褪去了裤袜。
长孙决接过孙思邈的药箱，掀开盖子，亮出里面的刀、锯、锉刀等小型工具，对李世民父子说道，
“殿下之疾，不光要碎骨，更要以刀破体，将多余的碎骨取出，并且以锉刀进行修骨！
其间之痛楚，犹胜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
李承乾嘴角依然挂着淡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子义且放手施为！”
李世民只是点了点头，一字不言。
长孙决示意孙思邈将手术工具拿到烛火上消毒，然后对李承乾笑道，
“殿下可知，这世上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
李承乾一愣，想了想，却没答案，奇道，
“孤不知道。”
长孙决笑道，
“是……”
趁着李承乾注意力集中在话语上的时候，长孙决右手五指屈伸，行成斧状，
带起一道幻影，重重的击中李承乾脚踝之处！
“咔”的一声轻响，李承乾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疼出了一层冷汗！
一旁的李世民瞳孔微缩，心道，
“好快的速度！好重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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