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严庆生原本抓着程水的肩膀，过了两秒，一点点松开手指，伸到前面，他不好意思搂，就那么耷着。程水的手卡在他大腿根，走一段就稍稍调整一下，几次下来，等严庆生意识到的时候，程水已经抓在他屁股上了。
他们如此说了几句，又安静下来。街上风大，说话的确不方便，严庆生被程水稳着身，走路都没以往那么专心了，他今天干活精神高度集中，还得了个天大的甜头，此时觉着疲乏倦怠，眼睛慢慢地眯起来，小幅度地眨着。
老板娘啧道：“真会说话。”
严庆生不动，他也不动，直到感受到背上多了点重量，程水自然而然地将手背到后面托住了他：“搂我脖子。”
老板娘手上利落收拾着，拿眼去瞟程水：“哎哟可真俊，谈了没，红姐介绍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她说，年纪大的知道疼人。”严庆生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哥，你知道她说的疼人是指什么吗？”
“阿水……”
严庆生一反常态地抢过话头：“他、他不用。”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闷闷的。
严庆生软吞吞地答：“有点儿。”
饺子一共就十二只，即便是林黛玉再世也吃不了多久，老板娘不知何时坐回前厅，一把瓜子嗑得咔咔响，显然是迫不及待要打烊了，他俩刚一搁筷子，老板娘便靠了过来：“严跛子，这是你亲戚？”
他搓毛巾弄出好大动静，假装没听见。秋衣裤头从外面收进来都是冰凉的，还在被子里用热水袋焐着，他身上是胡乱捞了棉袄，光着身子套上去的，**干脆没穿，仗着刚用热水擦过，撑到床上去就行了。
程水说：“我背你回去吧，哥上回答应过我的。”
他跳下床，张着被子，兜头把离床还有两步远的严庆生和他自己一并裹起来，揽着人倒在床铺上。他裹得严实，两人的呼吸导致被子里的温度迅速升高，严庆生甚至觉得那热气有些烫人，瑟缩着想避开。
程水噗嗤一下笑了。
程水装傻充愣，手指还不正经地在那儿摁了摁：“怎么了？”
严庆生瞌睡一下子烟消云散了，顿觉浑身上下哪儿都多余起来，他急忙推拒：“不用不用，快到了。”
程水问：“困了？”
“用不着这样的。”严庆生小小声说着，他只是不太方便，程水把他照顾得太好了，他像个地主似的。
他把红姐哄得眉开眼笑，和严庆生一块儿走回去。严庆生出门灌了风，打了个寒噤，程水拢着他：“怎么不穿羽绒服？”
严庆生脸被冻红了：“嗯。”
他搓完挂好，必须上床了。
“哥。”程水的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与热情，每个字都呼啦啦地跳着小火苗，“今天你们老板娘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他把疼人念得微微上扬，又顿了一顿，格外强调了其中的含义。严庆生再不明白，就对不起这二十来天大早上洗的裤头了。
严庆生当然记得，记得老板娘一门心思想招了程水当她外甥女婿！
“我的傻哥哥，可冤枉死我了，”程水横他背后的手在他腰上轻轻一拍，“你要是明天不在那儿干了，我哪用得着废那些话。”
程水把外套裤子全脱了，扯了条被子披着，盘坐在床上看他洗，“我乐意，哥得让我。”
程水松开他，抢在他前面蹲好：“背你三分钟就到了，咱们这样走回去还要慢些，快上来。”
这种少年般的青涩表白，简直与刚才离得远时嘴上功夫判若两人。
严庆生反应过来，程水根本就是故意的，于是最后半条巷子，严庆生决定不理程水了。
程水低低应了，声音没什么异常，可严庆生莫名听出他似乎心情极好，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贴严庆生很近，说话直吐白气，像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钻进严庆生的心坎里，严庆生突然就结巴了，慌不择言道：“你、你刚才，对红姐挺……挺热情啊。”
“哥……”他抖着声音，并不进行下一步动作，一连声地只顾喊：“哥，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哥哥乖，对我有点儿信心，嗯？”
严庆生摆摆手：“还没到最冷的时候，穿了糟蹋东西。”
“衣服是用来保暖的，冷了不穿才是糟蹋。”程水驳回他的理由，“明天穿上，听话。”
程水笑道：“看红姐就知道肯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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