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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场的东面区域便是《妖鬼记》的主题场馆，还没有开放。

梁鹤林叫了一辆观光车，坐在陈沧和安度的左手边，阿谀地做着手势，说明酷玩做的执行工作：“陈总监，安总监，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根据设计图纸布置的。”

简文姝接话，热情卖好，更像导游：“这边户外临时搭建了游戏中的竹林小院，客栈饭馆，提供休憩用餐等服务；临湖的船做成游戏内的交通工具造型，船夫也穿上游戏中的摆渡人衣服，游客可以进行泛舟游湖的娱乐活动……”

前夜下了雪，游乐场的道路和建筑裹上一层银，在阳光下渐消，气温更低，体感并不舒适。

安度的感冒不见好转，戴着口罩，只留一双眼睛露出，眉心半拢。

梁鹤林和简文姝的声音一高一低，颇像吆喝吹嘘自己商品的小贩，聒噪入耳加重头疼。她搓着衣角，轻而不耐地叹气。

陈沧淡声：“我在策划书上看过，就不劳烦两位一一介绍了。”

安度也说：“嗯，我们等会慢慢看。”

简文姝噤声，梁鹤林把尴尬藏好，笑说：“好，好，欢迎验收。”

杨蔓妮同何世落偷偷议论：“酷玩这两个同事是不是哪里惹到陈妈和安总了？他们要完了。”

何世落明哲保身，“我们别掺和。”

下车时梁鹤林和陈沧不约而同地向安度伸手，梁鹤林讪笑，把手放下。

安度轻挑眉稍，陈沧手坚持举着，两人视线在空气中撞上。

陈沧眼眸里情绪淡不可捉，俊脸疏冷，和童话里多情温柔的阳光王子远不搭边，但不妨碍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坐的是花车，此刻在扮演娇弱公主。

安度把手搭在陈沧手腕，被他轻巧反握，她身一低跳下车，道：“谢谢。”

陈沧待她站稳立时放开手。

鼻子不通，耳朵还灵敏，安度听到简文姝小声地对梁鹤林说：“没看到她对你很不爽吗，你现在又上赶着干什么？”

“他们是雷盛的人……”

“倒霉……他们俩现在不会是一对吧？”

“看着不像，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啊？而且雷盛管得很严……”

“谁知道呢？你忘了陈沧以前怎么揍你的了？”

“过去那么久了，别说了。你和裴文婷做的事更过分，当心安度给我们穿小鞋。”

……

安度不着痕迹地放慢步调偷听了一会儿，合计不出有效信息。

陈沧一个人走在前方数米，在薄薄的积雪里踏出独属他的一排脚印，质地良好的灰色毛呢大衣衬得他身材更颀长，周遭的缤纷色彩没给他添上活泼，反而加重了几分孤朗。

何世落举着单反相机，走入《妖鬼记》主题乐园区后忙不迭地挑选角度拍摄，积累宣传素材，同步传给营销部。

杨蔓妮和安度并排，试探地问：“安总你对酷玩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其实他们的布景还不赖。”

“没，”安度目光审视轻扫，神色淡漠，给出一个不温不火的评价：“外面看上去还不错吧。”

杨蔓妮撒开心玩起自拍，安度没忘了工作任务，她轻点手机，在营销群里安排：“@周洋洋，你把何世落刚拍的照片挑几张，拟一篇短的宣传稿放到公众号预热。”

众人行走二十分钟，走马观花地游览了一遍，行至一间素食茶亭，梁鹤林提议稍作休息，道：“食物也还原游戏里的点心茶水，不如尝尝？”

安度看陈沧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摘了口罩轻点头作为回应。

安度一坐下便打了个寒颤，石凳冰凉，寒气穿透厚衣服侵袭她皮肤，梁鹤林赶忙让工作人员拿来六个棉垫放在座位。

简文姝堆起笑脸，问：“各位觉得还满意吗？”

“挺好的，”安度浅浅微笑，把脸朝向陈沧，“陈总监当时说得对，天气寒冷，的确不应该安排太多活动在室外。”

陈沧看她一眼，又看梁鹤林一眼，笑一声，没说话。

安度嘴角一沉，偷偷踢他脚尖。

陈沧开口：“嗯，保留一两个外景也不是不可以，总有办法让游客舒服些。”

梁鹤林听出话外之音，检讨道：“我们考虑不周，应该做一些御寒的措施，回头可以配置暖宝宝供游客购买。”

安度环顾四周，又道：“现在就我们一桌，点了三个菜，过了十分钟还没上，到时候那么多人次，忙不过来吧？”

简文姝解释：“安总监别急，等实际运营会多安排人手。”

又是一阵不亲不疏的寂静。

何世落让自己名字名副其实，活跃氛围：“哎呀，布置很棒很棒！看我们刚更新的公众号，不到半小时浏览量都破了几万！玩家留言很热情啊！”

杨蔓妮也拍拍安度手臂，凑近给她看，抬音量念文案：“……场地宽阔，现实场景一比一精致地还原游戏，渗透式体验感极强。”

言下之意就是《妖鬼记》认可了酷玩的工作，梁简二人不必太拘束。

高流量数据让安度面色回温几度，她仔细看完整篇图文后又拧起眉头，指着一张照片道：“这张照片删掉吧。”

是游戏中的家园地图实景，陈沧远远地入镜画面右边，留了个四分之三的侧脸，神情像是回头在寻找什么。

太阳在背，自古香古色的建筑屋檐发出几道光束，陈沧的轮廓在静袤的场景中有些时空错乱的出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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