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沙频频扭头，对着小杜欲言又止。
他握紧了手里的笔，牙一咬，下定了决心：同桌无法提笔写字，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于是小沙主动提议：“我帮你记笔记好不好！”
他一心想着这是个报恩的好机会，完全没考虑别的。
小杜手上唰唰写字的笔停顿了下来，但没说话。
见他这反应，小沙尴尬地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也是，他这个字儿……小杜能同意就怪了。而且人家可是大学霸，一堂课不记笔记，也没什么影响。
杜明鹿当然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小沙会这么提议。
他微不可见地红了一点耳朵，点点头：“嗯。”
“你答应了！原来你不嫌弃我！”小沙就差从座位上蹦起来了。
杜明鹿把笔记本推了过去：“话多，快记。”
小沙眼泪汪汪，就差说“谢谢”了，一想到他才是主动提供帮助的人，这么说显得他的心思太过明显，忙住了口。
他看着黑板，不费力地记下要点，平时都神游天外与他无关的汉字此刻突然萌生了新意，入眼方方块块都整齐可爱。
为了不与上一行的清隽字迹形成断层，小沙一改抄方程式时的狂草风，一笔一划认真得像个刚学写字的孩子。
老师见小沙不仅开始听课，还记起了笔记，简直感动得快老泪纵横。
“你看看，还行吗？”下课后，小沙献宝一样呈上了贡品。
杜明鹿低头一看，抿着嘴角说，气质与高贵的国王十分相似：
“嗯，写得很清楚，谢谢。”
小沙大受鼓舞：“那以后都让我来帮你记好不好，正好我还能多学习。”
这么正经的理由，杜明鹿自然没法拒绝。
尽管他并不需要记笔记。
“那就麻烦你了。”
小沙把笔袋里常年划水的笔一支一支拿了出来，按颜色排好，挑选出最优质的士兵，甚至还征用了直尺和铅笔，规矩地在空白处画好整齐横线。
“你帮我记笔记，那你自己怎么办？”杜明鹿托着腮观赏自家大动干戈的傻同桌，问道。
小沙很轻松地说：“那就帮你抄完之后我再抄一遍呗。”
“你那个一百遍怎么样了？”
“不急，晚自习慢慢抄。”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杜明鹿的手早就不疼了，小沙还大惊小怪找人去医务室买了烫伤膏回来，握着他的手，细致地抹过一根根手指，要不是杜明鹿拼命忍着，不然又要被小沙调笑。
早上被小沙抓过右手，杜明鹿心理上已经没有那么惊慌，小沙的动作更加轻柔，杜明鹿还能平静下来，看着他认真的神情。
平时疯疯癫癫没正形的家伙，现在一言不发，眉宇间的担忧、责怪不加掩饰，眼睛被头发遮住一些，正专心看着自己的手。
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杜明鹿抿着嘴，低下头去看他们肌肤相触的地方。
虽然他们身高相差无几，可小沙骨架大，手包裹着他的，衬得杜明鹿的手又白又干净，像个小姑娘似的。
超越以往的亲密容易令人想太多，更要命的是那游动的手指总会不经意间带着冰凉的药膏滑在缝隙里，构造出十指相扣的错觉。
杜明鹿紧张地握起了拳，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太折磨他的心了。
好在小沙终于转移了阵地，老老实实地往掌面上擦药。
小沙把盖子扭上的时候，杜明鹿松了口气。
“谢谢你。”
小沙把药膏塞到自己文具盒里，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突然说：“把左手伸过来。”
杜明鹿才把校服袖子往下拉好，闻言愣住了，不明白小沙的意图：“怎么了？”
小沙轻轻牵起他安然无恙的左手，握在手心里，拿黑水笔画了几笔：“惩罚，以后不许这么粗心。”
杜明鹿一看，食指上多出一个嘴角向下的愤怒圆脸。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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