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女孩说:“川名同学应该不在班级群里吧?要进吗,这些改动班长都会第一时间在群里通知的。”
“那就麻烦了。”
进群的必要步骤是添加邀请者的好友,绫子也不扭捏,接受申请并确认进群,一气呵成。
跟随两人的步伐向楼上走,绫子垂眼翻了翻群员列表,22人。算上刚进群的自己,班里本该有23人才对。
绫子锁起手机,不经意似的问:“我刚刚去了趟六号教室,里边儿好像还有个人。但我没仔细看,也不确定是不是我们班里的同学。”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半晌,其中那个身高稍矮的女生说:“你看见的人应该是平井立香。”
“抱歉,我认人能力不太强,很难把名字和本人对上号。”
“是平井立香没错啦。”女生不屑地笑一下,冷道,“说起来,这个新拉的班级群里也没有她吧?”
绫子敏锐地捕捉到重点:“新拉的?”
“嗯,好像是因为班长看她不顺眼。”
“说什么呢。”高个女生娇俏地笑起来,嗔怪似的拍一下同伴的肩膀,“班长只是在替我们出头罢了,毕竟大家都很讨厌平井立香啊,不是吗?”
绫子若有所思地“诶?”一声,尾音拖长,微微歪起的脑袋看起来既茫然又无辜。
她并不是没见识过这种集体孤立行为,然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无心成为这样宗教化群体的一份子。
过去活跃在冰帝国中舞蹈社的时候,绫子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境。有个来自东北小城市的女孩子,因为奇怪的口音和被定义成“村花”的气质,竟莫名成了被其他社员孤立的对象。
常有人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事实上,那个女孩确实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本性甚至可以用善良形容。
绫子常能看见她孤零零擦拭舞蹈室地面的身影,偶然也有眼神交错的刹那,却从不曾成为绫子主动找她搭话的契机。
绫子深知,自己绝对算不上善良的人。对于校园霸凌,她打心底觉得无趣,既不想成为助长霸凌者气焰的薪柴,也不想成为站在被霸凌者一方与群体作对的正义使者。
说来惭愧,她甚至已经把那个女孩的姓名忘得一干二净。
为了节省能源,偌大的演播厅只开了舞台上方的顶灯。二十来号学生坐在昏暗的台下,就算平井立香不在,教授也很难看出少了个人。
绫子刚用PAD打开教授发来的文档,包里的手机却急促地震了震。她点开一看,是刚才那个名为高桥智子的矮个女孩发来的消息。
「刚刚忘记说了,平井立香还是川名同学的狂热粉丝呢,整张脸都是照着你为模板整的」
绫子一愣:「哈?」
「你没发现吗,她一直在模仿你的造型。你刚把头发拉直染黑,她后脚就跟风学上了,真恶心」
绫子读完这条消息,便把平板压在手机上,专心思忖起台词的重音和断句,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抛在脑后。
轮到上台念剧本的时候,高桥智子成功用与其八卦程度极其不符的专业能力把绫子雷得外焦里嫩。
事实证明,一味关注别人或许能充实空虚的内心,却不一定能堵住脑子漏的洞。
尽管如此,当高桥在下课后热络地粘向自己的时候,绫子并未在面儿上表现出丝毫不耐烦。而是与她有说有笑地并肩前行一段,直到在一楼的洗手间外分道扬镳。
绫子站定在洗手台的镜前,侧眼看向被玻璃映出的另一位少女:黑色长直发,斩男系无辜妆容,斜肩毛衣配短裙。
“你是平井立香吧?真是难为你在背后跟了我这么久。”绫子转身,反手撑住冰凉的洗手台边缘,微微歪起头,“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高桥的话终是在意识深处发挥了作用,绫子无可避免地对眼前的平井立香生出了三分在意。
确实,上次见面时,她的头发还是和自己同一款式的蜂蜜茶大波浪卷。若非职业需要,这样频繁的烫染未免也太出格了些。
混迹在演艺圈子里,美容整形是绫子不可回避的话题。尽管天生丽质的小姑娘只需要美容点滴和光子嫩肤的辅助,却并不妨碍她生了一双足以透视整容脸的火眼金睛。
目光只在平井立香的双眼皮褶皱和山根的位置扫两圈儿,绫子的心底便已隐隐有了答案。
不过,谁人都有追求美丽改造自己的权利。现在的社会,包容性和开放程度成正比,整容早已不是什么值得稀罕的事儿。
再说了,能成为的别人的整容模板时尚航标,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兴奋雀跃的事儿吗?
学就学呗。
有什么好计较的。
川名绫子过分平静的反应反倒令平井立香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难以置信地盯住美得自成光源的绫子,鼓胀成气球的情绪瞬间被戳漏了气。
立香张张口,提起在胸口的一股气化作盈满眼眶的泪花,衬着眼皮上闪闪发光的眼影,直把绫子看得一头雾水。
半晌,她深吸口气,用颤抖的声音问:“你当真记不得我了吗?”
绫子缓慢眨一下眼:“不记得哦。”
她的声音温柔,表情却冷漠,漆黑的桃花眼缭绕着淡淡的情绪。
半晌,绫子从包包里掏出条折成四方形的手帕,递向面前泫然欲泣的少女。她弯了弯嘴角,淡道:“你在这里准备了摄像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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