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浅澄
action！
“吃饭！”陆大夫把一碗白饭扔在桌上，语气不善。
“没有肉吗？”
“养伤期间不宜食油腻。”陆大夫义正言辞，才不是为了泄愤。
“好吧。”胸膛前缠了好几圈白色棉布的男人端起干巴巴的大米饭，一口接一口扒进嘴里，一双锐利的鹰眸直勾勾地盯着小陆大夫。
“你看我做什么？”陆大夫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嫩白的脸蛋微微泛红。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停下来思考了半晌，“秀色可餐！”
陆大夫的脸刷一下地红了个透，将怀里的医书拿出来丢那个混蛋，气呼呼地离开，也不管身后被砸中的男人疼得嗷嗷叫。
刚出门就被几个穿着麻布衫的高大男人拦住了，来势汹汹准备质问陆大夫。
“放心，死不了。”正在气头上的陆大夫挥开几人，几乎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一起进了屋。屋里的男人正在慢悠悠地扒着白米饭，见几人进来，眼睛亮了亮：“哎哎哎，快去给我弄点肉菜，嘴巴都他娘的快淡出鸟了！”
“老大，陆大夫说了，你只能吃白饭。要不，我去给您倒碗水？加点盐？”
那本医书又飞向了笨嘴拙舌的小弟。
“到底我是老大还是他是老大！”
“当然您是，可那天您说了，陆大夫就是您媳妇，他说啥兄弟们就得干啥，老大，要不您就大人有大量，听陆大夫的？”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气结，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挥挥手让他们先出去。
“是！老大！不过老大，昨天打猎带回来的野猪快断气了，死了不吉利，你看——”
许老大一个荞麦枕头砸过去：“吃吃吃！当心别撑死！”
再这样下去，自己伤还没好，就要被这帮兄弟气死了。
陆大夫是半个月前出诊回来的路上被掳来的，一个袋子罩着脑袋扛起来就跑，一路飞奔颠得胃里翻腾地厉害，刚被放下来，立马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刚喘过气来，又被拽着胳膊拉到一间小屋里，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小屋的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绑他来的几个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扯着他的裤腿哀求着：“大夫……求您，救救我们老大！”说着就要给他磕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陆大夫自予受不起这些人这么拜他，心里一软，只好说：“快请起，我这就帮他看伤。”
这便成了陆大夫这几天来说过最后悔的话。
忙了一宿，可算是把那人的命救了回来，谁知那人刚恢复了点，就要拉着他做媳妇。
陆大夫自然不愿，他可没有断袖之癖，但那几个人根本不问他的意见，恩将仇报，把他绑了起来带上了山。
所以陆大夫一肚子气，只能冲那个罪魁祸首发，借着养伤的借口每天只让他吃白饭喝白粥。有人来问，陆大夫秀眉一挑：“吃死了你负责？”
好在男人皮糙肉厚，就算是只吃白饭，伤口也好得飞快，又过了不出两个月，横贯整个胸膛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老大没事，山寨里一片祥和，也不知是谁先说都是拖了大嫂的福气，谣言逐渐变成了“老大和嫂子琴瑟和鸣”“老大受了伤还那么猛把大嫂收拾的服服帖帖”
陆大夫气得恨不得把姓许的身上的伤口再扒开，让他流血而死。
不过那伤确实蹊跷，明显是官府的佩刀所致，这人一届莽夫，只要不犯大事，官府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什么要对他赶尽杀绝？或是有什么内幕不成？
思来想去，虽不是自己改管的事，陆大夫还是想找许土匪问清楚，以免救了不该救的人。
还没等他问出口，许老大就先说话了。
“陆大夫，这么些日子麻烦你了。明天我让他们送你下山。”
“啊？”
“那些个都是些粗人，玩笑开的过分了些，你也别介意。等你回去我会和兄弟们说清楚的。这么些天委屈你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陆大夫聪敏伶俐，眼珠一转就明白个中缘由。
山上都是些几年没见过女人的，自己……虽然不愿承认，确实是一副女相，若不是那人先说了要娶自己当媳妇，指不定这么些天要受多少骚扰。他竟是个好人？
陆大夫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这番话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可就不愿意了。
“陆大夫跟个白斩鸡似的，老子才不稀罕！”
“就是就是，兄弟们才不喜欢小鸡崽一样的！”
“老大以为兄弟们都是什么人？眼光这么差？”
许老大：早晚给你们气死！
就这样，隔天许老大不仁不义地休了数月以来不眠不休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小媳妇，决定下山强抢民女祸害一方，三观极正的土匪们顿时不乐意，纷纷声讨，却被蛮横至极的许老大都谴散了。
偌大的山头几天之间变得空荡荡的，许老大一人坐在石凳上，摸摸胸前陆大夫给自己缠的布，心下暖了几分，嘴角也带了笑意。
最后，他派了仅剩的兄弟下山，给陆大夫送些诊金，顺便到隔壁镇买大刘家的桃花酥给陆大夫送去。
两个时辰之后，大殿被攻进，为首的官吏抽出佩刀，指着许老大的鼻子。
“你这反贼！还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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