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胖子商人一口茶喷了出去：“你这人怎么如此木讷？”
这实在不能怪梁捕头。他的性格注定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浪漫之人。梁捕头为人正直诚实，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每月的俸禄大部分交给家里花销，剩下的用来喝酒吃肉，日子过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更不用提什么花街柳巷，红颜知己之类的。
不仅如此，梁捕头与妻子是青梅竹马，一条巷子里长大的，双方都知根知底，已然当作彼此的亲人。且妻子也是个老实本分人，夫妻二人在床上没有那么多花样儿，一直规规矩矩的行事。等有了孩子后，也少了很多折腾的精力。并且梁捕头知道云清和的品行，所以才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此刻，云清和无言以对。那胖子商人倒是识趣，一边耐人寻味地笑着，一边端着茶杯慢悠悠信步离开。经过梁捕头时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励的眼神。
梁捕头被他这么一看，弄得心情甚是郁闷烦躁，总觉得自己遭了调笑。
云清和不再多言，把梁捕头送走后，又拧干了毛巾细细擦拭那红片。
半晌，那红片愈发显眼了。云清和默默长叹一声。
“唉，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看来昨夜是个采花大盗，自己被。。。。。。云清和直摇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这事若向别人解释，先不论是否相信，光自己一介男儿身就已经够让人目瞪口呆了。
干脆无视吧。
云清和决定后，火速收拾好自己。临走前环视一圈屋内，看见志怪话本还平展在几案上，他走过去想要放回书架里。俯身低头时却瞥见了案底静静躺着一样白色物体。
云清和捡起，发现是一块儿茶白色断袖，袖口还绣着祥云金丝滚边。
看这切口，不像是被不小心扯断的，应该是那名采花大盗故意砍下留在这里的。可能原本压在云清和胳膊下，起身时飘落至地，所以当时没有发觉。
云清和想了想，还是把这半片断袖收了起来。等日后万一再遇上，也可拿出做个对证。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第二日傍晚总算到了凉州城。
来的路上云清和没有收到任何司空攻玉的回信，心里有些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梁捕头安慰他说，也许是一切顺利才会没有动静。
云清和没有再说什么，但眉头依然微蹙。
众人策马奔向城门，远远便瞧见一石青色的欣长身影伫立在似血残阳下，仿佛茫茫大漠中一株苍劲的胡杨。
云清和一眼认出是司空攻玉。他急急勒住缰绳，下马朝他疾步走去。
“戚——太子殿下。”云清和自知失礼，忙躬身作揖。
司空攻玉淡淡一笑：“你来了。”
虽然才分别三日，却好像隔了多年。云清和眼中暗影沉沉，欲言又止。对视片刻，在梁捕头的一声太子殿下中回过神来，忙问道：“事情进展如何？”
“多亏凉州知府和云将军的帮忙。现下梁朗已经被关进凉州大牢里。”
“太子妃呢？”
“你随我来。”
司空攻玉吩咐众人去客栈休整后，领着云清和一路来到城南的一座宅院里。
云清和盯着司空攻玉的背影，几次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问什么？怎么问？他会不会回答？
心里悠悠一声长叹，脸上的神色也黯淡了几分。
一个自称是知府丫鬟的姑娘把他们迎了进去。整座宅院布局与寻常人家大致一样，院里栽着一棵刚抽出新芽的白杨树，枝丫下有一方石桌配两个石凳子。
屋内陈设也和普通姑娘家的闺房相同。四盏红烛分布在各个角落，映亮了视线。铜镜前坐着一个姿容靓丽的粉衣少女，正愁眉不展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曲小姐，这是刑部尚书云清和。”
听到意料之中的名字，云清和行礼：“卑职刑部尚书云清和见过太子妃。”
司空攻玉看了他一眼，转身对曲绮烟道：“你讲吧。”
“奴家见过云尚书。”曲绮烟袅袅敛衽一礼，道：“奴家是自愿跟着梁朗走的。”
“为什么？”
“我和梁朗原是青梅竹马。但家父与梁伯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结了仇，才不许我嫁给梁朗。”
“后来我们搬到了京城，我与梁朗彻底断了来往。家父那个时候把我许给了童昂公子，可后来他家因贪污败落，这桩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童昂说。。。。。。”
“我知道。”曲绮烟抬头直视云清和探究的目光，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
“童昂骗了云尚书和太子殿下。”曲绮烟从妆奁里拿出一份书契交给云清和，解释道：“童昂把我卖给了梁朗。”
云清和细细扫了一遍书契，内容不多，但白纸黑字抵不了赖。上面明明确确写了把曲绮烟卖给梁朗，童昂就可以获得五百两白银，且右下角也有双方按压的红色手印。
“童昂因为婚约被毁一事一直对曲家有恨，而且他也知道我心中有愧于他。那日，他扮成流浪汉塞给我一封信，说允许我和他再见最后一面。如此，便与曲家再无瓜葛。”
“我因愧疚就答应了他那晚在碧光楼里见面。谁知。。。。。。”
云清和接道：“你认出了梁朗。梁朗把童昂卖你之事告诉了你。而你也因多年对梁朗恋恋不忘，于是将计就计跟他走。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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