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和怔怔地看着男子。半晌，一声轻笑打破寂静。
“云尚书是在审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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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云清和难得的面露羞涩。他干咳一声，对男子行一礼：“在下云清和。敢问阁下是?”
男子转头正要开口说话，忽的停住定定凝视云清和。
云清和莫名其妙：“我身上有东西?”
男子指指他的耳朵。云清和下意识摸上去，像被咬了一般瞬间缩回了手。
烫，太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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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和感觉浑身燥热，忸怩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自己竟然堂而皇之地盯着别人的脸发呆，太失礼了！
云清和强装镇定辩解道：“我一见太阳就这样。”
“哦?”男子面露疑惑：“怎么没听你在信里提过?”
云清和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司空攻玉。
云清和心中默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躬身行大礼。
“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抬头时，云清和不再正视司空攻玉。他目光落在桌腿角，神色虽云淡风轻，面上却有几分苍白。
司空攻玉没有再说话。他又转身去看窗外的风景。须臾，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诶呦，云大人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陈捕快正在楼下找你呢！”苗婆依然面带媚笑，对上云清和的视线时狠狠地瞪他一眼。
云清和不接她的话茬，朝司空攻玉一礼，径直离开。耳边依稀能听见苗婆赔笑的声音，不知怎的，云清和心中稍稍烦闷。
陈捕快正候在碧光楼对面，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大人，今天查到了些线索，是夜市鱼贩子。他昨晚在这儿摆摊。”
云清和挑眉：“哦？果然有漏网之鱼。他说如何?”
“他说瞧见曲小姐进了碧光楼，因为走得早所以没遇上曲府的人询问。他收摊的时候并未见曲小姐出来。”
云清和转身凝望着碧光楼的招牌，双眸深邃如水潭。
申时的缕缕阳光虽然被四面槛窗筛碎成斑驳的光影落在青石地板上，但屋内的一切在它的照耀下逐渐升温。连在这静谧的四方天地里哗哗作响的翻书声也染上了几分活跃热烈。
云清和照例坐在案前审核各地汇报上来的案卷。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一份扬州的卷宗。引起他的注意。
这份卷宗记录的内容是当地的地主权贵利用高利贷迫害死农民，霸占其田产后被告上衙门受罚。这样的案子要是在岁稔年丰之时是寥寥无几的，但去年扬州地区罕见的遇上大旱，农民们基本颗粒无收。于是以命偿贷的命案是数不胜数，光是捆扎卷宗就用了两米长的细绳。
这案子本身不足为奇，奇的是沾上人命的地主和当朝太子傅段运盛有关。
卷宗上提到这层关系时特意加粗了笔迹：官罚其时，其言之凿凿曰其表兄特许其权。问兄为何人，答曰当朝太子傅段运盛是也！且咆哮公堂，恶意伤尉。遂以田还之民，且令其挨二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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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和看到这样的处置结果甚感畅快。这扬州的官老爷还是给恶霸地主留了几分情面。若是他审理，无论对方的表兄亲兄是太子傅还是太子师，先关上大门狠狠打一顿再说，看他今后如何横行霸道。
云清和单独抽出这份卷宗，拿出细绳系好后放在一旁。
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咚咚脚步声。下一刻，房门大敞，只是人未到声先到。
“清和老弟，好些日子没见了！有没有带回来应天府的特产啊？”
一身穿紫袍官服的伟岸男子跨步走进屋内。此人正是刑部侍郎朱疍。两人笑着互行一礼，寒暄几句后，云清和从桌案下提出从应天府带回来的吃食特产递给他。
朱疍笑说：“让清和老弟破费了！”
“无事，给嫂子和侄儿吃的，他们喜欢就好。”云清和低头继续翻看案卷。须臾，一片阴影笼罩在字上，云清和纳闷地抬眼，瞧见朱疍正一副犹豫的神色站在桌案前看着他。
云清和眼露疑惑；“怎么了？”
“你。。。。。。”朱疍欲言又止。“你可听说，今早吴景中与段运盛在宫外大吵一架？”
“什么？”云清和惊地站起。
朱疍把他按回椅子上，安慰：“你莫慌。我也是来路上听说的，真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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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和问：“你可知其中缘由？”
朱疍摇头；“还是巡逻的官兵看见的，说是两人气的都拉扯起来了。”
云清和思忖片刻，决定还是要去拜访吴景中。毕竟素来文雅的两人吵得连体面都不要了，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他给朱疍嘱咐好一些事宜，拿起那份案卷匆匆向宰相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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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宰相府。
仆人领着云清和进入书房。吴景中正背对房门打量着墙壁上的画作。
云清和朝他的背影行一礼：“老师。”
吴景中纹丝未动，默默不语。
“老师？”云清和轻唤。
“你。”吴景中一顿，缓缓开口：“听说那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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