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被骇住,心里揪疼。土方十四郎紧绷的弦断了,他设想过这种时刻下的男人。他以为他会歇斯底里,可是男人静静的,五感仿佛都死灭了。
骇异的寂静里,土方十四郎瘫在那里,眼睛里没有什么神采,像将死前的最后弥留般,半阖着眼,呼吸艰难且悠长。
一个人的黑卝暗,一个人的痛苦,事实上,却要两个人去承担。
车厢里挤满了郁塞的难过,空气滋滋响着。黑卝暗成块成块的压下来,沉甸甸的十分有重量,是他们之间冻结了十几年的时间。
周围冷凝黯败的一切,使坂田银时心悸的微微打个冷颤。他压下卝身,捧住黑发男人的脸,他的心在昏暗里膨卝胀起来,所有饱和的爱和怜悯叫嚣着,叫了一年又一年,听着有点悲哀。
这一关谁都不好过,但非挺过去不可。
“土方十四郎,把你的后半生都给我。我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我一定活得比你长久。二卝十卝年,五十年之后,我还会让你向之前那样跟别人炫耀说,‘坂田银时爱我’。我陪着你,喜怒哀乐全都陪着。你如果不要避风港,那你就当我的避风港。可这些的前提是,我要的是一个会哭会笑的活生生的土方十四郎。”坂田银时低下去,把额头抵住男人的额头,说话的声音也低,强卝势且不容妥协的从肺腑里挤出来,“你如果做不到,就从这里出去,我不要这样的你。”
他说着,收回了捧着男人脸颊的手,撑起上身从男人身上离开,决绝的隔出一段空荡的距离来,自己坐到对面,漠然的等男人作一个选择。
黑卝暗在两人之间沉淀,土方十四郎的脸在灰黑里没有真卝实感,朦胧中,坂田银时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嚷在他耳边的,特别震耳。他被吓住,手脚弹动一下,仿佛已经到了阴间又猛然被这些声音威吓回人世来。黑卝暗惨淡的歇在他脸上,他什么都失去了,心也失去,信念也失去。他原本是这么以为的,可是现在,他回到人间的世界来,被一吓,突然想起了,他的心还有半颗在坂田银时那。
土方十四郎仿佛睡了一觉,沉沉的,一个失足才让他醒过来,醒来后还留有梦里的一脚踏空的惶然。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黑卝暗一点点增加,可是再不能让他觉得僵冷了。淹上身来的黑卝暗,像稠密的糖浆一样,他的半颗心死了,可还有半颗心活着。
土方十四郎睁着眼,牢牢望住黑漆漆的车顶。目光所及全是黑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坂田银时是一轮烈阳。未来就算是一个庞然的黑卝洞,而这个男人会发光发亮。
黑卝暗到底什么都不能算,他从第一眼起,就已经在白发男人的锋芒里,盲了眼。
阴影下浓蓝的眼曳过一线流光,长久的令人绝望的沉默之后,土方十四郎侧过头,朝坂田银时伸出了自己那只手腕上留有伤疤的手。张了张嘴,喉卝咙涩得不像自己的。他半威吓的颤着声,带着一股狠劲的说。
“你最好按你说的,永远陪着我!”
然后,他的手被紧紧卝握住,压着他们的被冻结的十几年的时间破冰了般,重新开始流淌。
坂田银时吻上土方十四郎的手腕,心甘的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造就这一刻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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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拍摄片场的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自那日出奇的好天气之后,坂田银时拍戏又重新变得懒洋洋了。只是整个人一改先前的萎靡,神情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气。像沾沾自喜的,高兴起来也莫名其妙。
以前很积极的拍戏,拍后再匆匆的回去找他的那个黑头发的前助理。现在却恨不得多腻在黑发男人那里,那头三请五请才肯去。
片场的休息A区,克莉丝汀结野从一辆房车里下来,刚换了一身抹胸曳地长裙。江户市这几日又降了温,助理忙忙的递过一件羽绒外套和暖手宝。
天半阴半晴,稀薄的阳光仿佛在玩捉迷藏,一会儿现出来,不消一会儿又藏进去。
她偏过脸,看了眼休息B区面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
头顶上长长的拖过一片云,映在地面上的阴影因为光线的薄弱,也显得很淡。那云的影子从每个工作人员的脸上平卝滑的掠过去,仿佛一双浅灰色无骨的手,在这些人脸上偷偷的摸了摸。
坂田银时拿着剧本,撩卝起眼皮,正好看见云的尾影子从黑发男人的脸上拖过去。像一块橡皮,轻轻擦过之后,男人严冷的五官稍微变得柔和了。
他随即就想,太奢侈了,这个人是我的。
胸腔里扑通扑通,难以置信的自顾自幸福着,他快着心跳,脱口就道,“我是个幸卝运的人,可我同样的也很笨拙。我不擅长把对你的爱意含在嘴里去讨好你。可是不管你的心有多大,我都会用我的爱去装满它。”
他说着,猩红眼灼灼的盯住黑发男人,这句话他在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如今情之所至,顺口就说了出去。
然而,土方十四郎没有他那么多信手就能拈来的小情卝趣,男人冷淡淡的垂着眼皮,目光下视,手上也拿着一本台词本。这句情话听在耳朵里仿佛稀松平常,没激起对方什么感想。他的小男人唯一的反应是,把眉头蹙起来,特别一丝不苟的跟他说,“这一段,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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