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土方十四郎拉到车厢后面,单手掀开车后盖,重新取过男人手中的袖珍手电,照着里头一箱食物,道,“你要烤鸡翅还是鸡腿?这里有水果,还预备了你喜欢的蛋黄酱。你如果等不及,有面包和零食可以先垫垫肚子。番薯怎么样?红白紫我都各买了一样,总有一个甜.....”
他像为了掩饰情绪般的,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牵着男人的那只手,不晓得是因为过分气愤还是因为过分难过,而抑制不住的抖。
土方十四郎没有理睬他,脸上淡淡的缺乏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发现对方手指在发抖。他自己探身进车厢里,拿出一包奶油土司和一瓶矿泉水。
坂田银时的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到他拿好了东西转身走的时候,他愣愣跟着,现在变成了土方十四郎牵着他在走。
他们走到篝火旁,土方十四郎甩了下手,火光映照的脸红艳艳的还是漠然。他看他一眼,坂田银时后知后觉的放开抓握的手。随即将边上搁着的折叠凳子张开在地上放稳。
土方十四郎知趣的在凳子上坐下来,动手拆开面包的包装袋。里头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说实话,他是真的饿了。
眼前的火渐渐小下去,周卝身也被山间的寒气侵蚀。坂田银时蹲下卝身,往火堆里添加干柴。
黑发男人呵口气,嘴里叼了一块面包片,目光下视的盯着跳动的火焰,然后伸手把剩下的整包面包递向一旁。
坂田银时愣怔了片刻,意会过来,红彤彤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他十分惊喜感动的低头在自己的上衣上胡乱的擦了擦手,才接过面包。
他吃了几口,突然想到什么,把嘴里剩下的面包片几下塞进嘴里,站起来,转身抬脚要走,又顿住了,回头看着黑发男人,仿佛很不放心。
“我不会乱跑的。”土方十四郎知道他的顾虑,态度冷淡的说道。
坂田银时这才离开,不到一分钟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了一瓶蛋黄酱。
“不抹点这东西上去,你吃什么都没滋味吧。”
他沉沉说着,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拿了瓶东西回来,旋开瓶盖俯下卝身,动手在黑发男人手指间的面包上挤了一道心形的蛋黄酱。他朝他皮赖的一笑,就像多年之前,他和他都还是彼此相爱的少年。
“好了,吃吧。”他满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并且满怀希冀的催促着说。
在那橙红的轻轻摇曳的火光里,回忆煽情的铺天盖地。不过是隔了五年,比一年来得长,比十年来得短,是十分尴尬的年数。可是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裹着糖浆的那些甜蜜,有多少是掺了真心的?
土方十四郎自问,眼前的柴火飘出一阵阵燃烧的有着冬季太阳般温和的树枝香气,气味渐渐的浓烈,像是香樟。他的鼻子被那间或扑面的烟雾熏着,开始郁塞,没多久就觉得鼻尖酸酸胀卝胀的。
眼睛也是,涩的难受,他于是竭力的眨了眨。低下头,无情无绪的在那一片涂着蛋黄酱的面包片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缺了那颗心。
傻卝瓜,妈卝的简直傻卝瓜!
如果对方的这一颗心小点,不贪婪,不那么大,他真的就能够一口将它吞下。
火光暖橙橙的晕染着,坂田银时也许永远也无法知晓土方十四郎心里的那些曲折和复杂。此时此刻的他,被一种全新的喜悦和温情充塞着。
他在黑发男人的身边蹲下卝身,淡淡的笑着凑近,就着男人咬面包的动作,将面包另一头的心尖也吃进嘴里去了。
他嚼着嘴里的土司面包,随即离开,在男人瞪胀着眼的愣然里,抬手揩掉了沾在那张凉薄的唇卝瓣边的面包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面包总会吃到沾嘴。”
土方十四郎的面色瞬间就僵**,他侧过头,突然冷冷的问,“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才来。”坂田银时无奈。
“什么时候回去!”他重复的加重语气,显出他的愤懑和不耐烦,像是一秒也办法忍受。
“后天就走。”坂田银时转身,抓了一把塑料袋里的干树叶撒气似的扔进火堆里,那火势片刻猛烈之后,渐渐微弱下去。
土方十四郎得到了回答后,便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岌岌可危的关系,只要一个不稳妥的动作或者一个不稳妥的言语,都可能将它付之一炬。
而土方十四郎觉得,他们目前的这种关系,是最该有,最合时宜和最妥当的。
可是坂田银时却不认为,且非要涉险去挑战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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