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看到她,雀跃了一下。那晃动的小手立刻攀上桌子抓起话筒,一叠声的喊她“奶奶”。
在这个封闭的不合时宜的世界,探监室里的隔音玻璃也阻止不了孩子一叠声的清脆。
对这个孩子的了解仅止于照片,他们一次也没真正见过面。但是这个孩子亲近的模样就好像一直在她身边。
登势的心,软了一下,然而那情不自禁的柔情很短暂。
旁边的男人让她收敛起所有外放的感情。
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来,不去看孩子的雀跃,而是刻薄的盯着眼前黑色直发的年轻人。
登势看着他拿起电话,她也同样拿起电话。
对方取出上衣口袋里的证件,她瞟了一眼,随即哼笑一声,在他还没开口前先出声。
“真选警局的副长,土方十四郎是吧?找我这个初次见面,还在蹲监狱的老太婆有什么事吗?”
土方十四郎知道,他这种亮出警卝察身份的举动会令人反感。但是,他觉得除了这种做法之外,找不出更合理的了。
“你或许觉得奇怪,因为这个孩子拜托我,所以我把他带过来。”
“我不在意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把他带到监狱这种地方来的,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认识这个孩子。”
老人的矢口否认是土方十四郎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他皱了一下眉,不喜欢继续这种兜圈子的对话。
“我会保护好这个孩子,所以请你跟我说实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的声音,平板的,毫无波澜。
土方十四郎直视着老人那双苍老苛刻的眼,即便不问,老人的态度已经给了他想要的答案。然而他并不能仅凭这一点就确保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关乎到一个孩子,他不得不选择万无一失。
“你应该清楚,只是时间的先后而已,我能找到晴太,别人也可以。”
他在暗示她,他在动摇她藏匿的决心。
单调的探监室里,孩子手腕上的蓝气球只要一晃,登势的心就起了波澜。
就因为太过清楚明白才会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忧虑起自己的牺牲和努力是不是即将前功尽弃。
但同时,她也很庆幸,带这个孩子来的男人,目前为止并不是敌人。
登势对于土方十四郎的感觉,并不受坂田银时或者松平片栗虎的影响。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她已经破例,大胆并且用了足够的信赖给了男人答案。她已经不想再透露更多了。
“贪得无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明白吗年轻人?不要太贪心。”
登势握着话筒的手动了动,镣铐的叮当声里,把话筒换到另一边。
“并不是贪心,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他不喜欢答案在即将昭然若揭的时候蒙上阴影。
“你就算有把握,然后呢?想做什么?只是因为一时好奇吗?”登势朝男人刻薄的笑了一下。
“我是一个警卝察。”土方十四郎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严谨。
然而登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对他的苛刻,“所以呢?”
“死了人,总要查一查。”
登势看着他,突然笑起来,渐渐提高的笑声听不出半点愉悦的意味。相反的,有一种严苛的嘲讽。土方十四郎不为所动,始终面无表情。
“已经了结的案子有什么好查的?况且结案六年了,现在才来一本正经说要查。年轻人,不要怪老太婆我说话不好听,你这个理由,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傻,和坂田银时那个混小子一样傻。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于老人的话,土方十四郎只是稍微蹙了一下眉,然而老人接下来的话,叫他的表情连同身体都整个变得僵冷。
“到底为了什么?因为坂田银时吗?”
从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有那么一秒,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仿佛恶意的窥探似地。
他的唇,不快的抿成一条直线。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脸,渐渐加固成一种决绝和漠然。
“为了和过去做个了结。”
五年前,因为这个案子跌倒而受到的挫败,就在五年后,从这里站起来,对过去做个诀别。
已经厌倦了,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一切。
登势什么也没说,她仅仅只是以一个老人听着一个年轻人的决心时而该有的神情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有些话,逾矩了。对首次见面的人不好说,也不能说。不论以什么身份都不适合。
于是,氛围在单调压抑的探监室里,言语都变得节制与省略了。
在彼此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登势将眼睛移向了土方十四郎身边的孩子。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话筒递过去。
孩子终于在倍感无聊的等待里,雀跃的接过话筒,甜甜且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奶奶。
“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登势的慈爱透过话筒不动声色的传过来。
“晴太!”
“以后不要来了,晴太。”
“为什么?”
“这里好玩吗?”
“不好玩。”
“所以啊,不要再来了。”
“可是这里有奶奶。”
登势的心,几乎一边酸涩一边泛疼。
“你不听话吗?”
“我听话,我最乖了。”
“好孩子,帮奶奶带句话给你卝妈妈可以吗?”
“嗯!可以!”
“神社塌了,守护神拿着护身符和天使身边的黑色神祗换一双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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