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十字交叉口边上的街角式复古咖啡厅内。
半边落地窗拉开了淡绿色的薄纱窗帘，上午的阳光撞在十字口上的钟楼后，拿瘦楞的影子笔直倒在咖啡厅靠街的落地窗上。又继续穿透力十足的撞在一排比邻的雕花铁藤的单人桌椅上。而这些光，在那镂空里碎成了一片一片。
土方十四郎没有坐在窗边，但他恰好就坐在那些影子碎片零落得最厉害的地方。
因此，那张冷淡的脸，在光卝明和晦暗的交织下格外的斑驳迷离。
伊东鸭太郎不禁想，这人连漠然都像画一样。
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卝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搁在桌上的咖啡还热腾腾的冒着烟，只被不咸不淡的尝了一口。
在男人淡色的唇卝间出没得最多的，依然是他夹在指尖的烟。青白的烟丝十分轻淡，迷离里多了一点斑斓。
事实上，作为真选局的工作狂而言，坐在这里远没有坐在警卝局的办公室里来得惬意自然。土方十四郎之所以坐在这里，因为，他主动约了伊东鸭太郎，并且是利卝用他那鲜少会去使用的休假时间。
上午的咖啡厅人流稀少，格外的安静，偶尔会有附近写字楼的人进来打包咖啡。
土方十四郎头也没抬，全然的心思都放在手中摊开的，随时会用蓝笔圈画标记的笔记本上。指间的烟还燃不到一半，他时不时会抽上一口。
一个看起来冷情的英俊男人，即使服卝务员多次找机会过来询问，也得不到男人烟蓝色卝眼睛里一星半点的吸引。
但当一个带着淡色卝眼镜，也颇为英俊的男人拉开了男人桌前的那把椅子时，对方没有怠慢，很快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
脸上没什么变化，依然面无表情，甚至冷淡。
他朝他极轻的扬了一下下巴，示意那人坐下来。
伊东鸭太郎原本想例行公事的客套几句，可在对上男人“废话少说”的视线时打消了。
“不知道土方副长特意约我出来有什么事？”他刚坐好，服卝务员已经过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了。抬手随意勾选了一杯卡布奇诺后，他转过头来问男人。
伊东在“特意”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以示意男人“有什么话是警卝局里不能说的”。
“你似乎对我很在意。”土方十四郎抬手抽卝了口烟，眼睛直直的望住对面的伊东鸭太郎，没有半点避讳。
没想到男人这样直接，伊东鸭太郎愣了一会儿，短促的轻笑了一下，同样不带意味。
“我有哪一点表现得让土方副长你误会成‘在意’的地方吗？”
他看了看男人脸上明明暗暗的光影，觉得视线有些恍惚，而鼻梁上的镜片又让这种恍惚加剧成晕眩。
土方十四郎倾了一下卝身卝体，那光影就在他脸上生动起来，“旁敲侧击的打听我的事或许是错觉，但一本不落的看过我所过目的档卝案不足以证明你的‘在意’吗？”
简直像是一个强悍的女友在逼卝迫男友承认他对她的喜欢似的。伊东鸭太郎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这一次他是真的带着“想笑”的心情上扬了嘴角。
“这只是纯粹的对你表示敬慕的行为而已，让你觉得困扰？那我很抱歉。”
伊东鸭太郎摊了摊手，决定以退为进。
土方十四郎没有任何表情，他侧着头，将烟叼在嘴里，视线落在十字口倾斜着角度的钟楼影子上。烟蓝色的眼睛眯起来，就在这时候，钟楼的影子颤了颤，一阵连着一阵的钟响惊飞了歇落在钟楼塔尖上的白鸽。
仿佛一粒石子打在水面，塔尖的边缘碎了碎，在一阵惊乱的翅膀扑腾声后，又若无其事的恢复了原样。
上午九点，钟响。
土方十四郎将视线收回来，开口说了一句离题的话，“周一上午九点，是一星期一次统计票选结果的时间。这点，伊东先生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当然，这是我手头上最主要的工作。”
“听说你是主动申请的。”土方十四郎眯眼看着他，“就像当初你主动请调到真选局来一样。”
“的确如此，但是这跟先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联卝系，伊东先生比我清楚。”
“哦？”伊东鸭太郎饮了一口早已端上来的卡布奇诺，味道里有点微微的苦涩。
男人身卝子后仰，淡色的唇卝瓣里吐出一口烟，“感兴趣听一听我的猜想吗？”
“请说。”
“让我猜猜你来真选局的目的，是为了这次的竞选？为了五年卝前歌舞町遗落的某样东西？还是说，为了调卝查某个叫‘土方十四郎’的人？”
男人烟蓝色的视线明灭里像是一把虚虚实实的剑，他抬着下巴，漠然的审视着他，“或是全部都有？”
伊东鸭太郎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说不上明显，但是足够让土方十四郎发现。
也许察觉到了男人了然笃定的视线，伊东鸭太郎将脸偏开，抬手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思索和掩饰，他斜着眼，借由指间的缝隙窥卝探对面的土方十四郎。
这个从小就圈活在江户这种小城市，从未到过大都市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乡下男人，出乎意料的警觉和敏锐。
如果终有一天彼此站在了对立面，伊东鸭太郎皱眉头疼的想，这会是一个相当难缠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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