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和尚的话，裴子墨皱起眉头，隔了会才问，“那我们在这件事当中，算什么？这么听起来，棋子都算不上。”
“也不能这么说，总有人要引导事情走向。”老和尚开口道。
“所以，地府会帮我的忙，并不是因为我帮他们做了多少事，也不是因为‘赤华’的暗中引导，是因为冥帝早就这么安排好了地府的一切，是么？”裴子墨垂下眼，隔了会才道，“之前你提醒青帝的那些事，青帝回去之后，就回去探究，闹出什么乱子之后，就会引出冥帝。而无论是作为惩罚也好，还是冥帝的有意安排都好，可能青帝会被抹去一部分记忆，然后他重新诞生想要看看乾气和坤气不平衡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这样的想法，最终再次找上乾坤殿和莲花，是么？”
“反正这些年，青帝做的这些事也没什么人知道，就算他再做一遍，也不会有人觉得异常。”
“地府的事，我就不是那么清楚了。”老和尚笑了笑，不过显然裴子墨的猜测也是大差不差了，“反正只要循环重新开始，地府那边冥帝自然会安排。而等白锦夜带你去了仙界以后，仙帝就会知道下一次的循环开始了，他也会安排仙界的事情。总之这样的方法，让我们只在循环的开始和最后忙一下，剩下基本上就不用再插手，每一次起码都有个几千年的空档，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中间，无论多少人为此付出生命，你们也根本不在意。”裴子墨开口道。
“人本来就都是要死的。”老和尚叹了一口气，“每个人本来就有自己的命运安排，就比如你，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些，那你这些年做的事情，不也很圆满么？你一步一步走过来，一点点成长，亲人孩子都有了，将来还会成仙，有哪里不好么？”
裴子墨轻笑了一声，“这么说起来，倒也没有哪里不好。”她垂下眼，隔了会才问，“那你收阿恒为徒，又是为了什么？”
“累了。”老和尚喝了一口茶，“虽然这循环之中不需要插手，但是总要有人在‘赤华’身边引导‘赤华’，重复了这么多次，我也烦了，想要找个人代替我，你看冥帝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手给青帝，他自己从不现身，多好，仙帝那边也不过就是派出两个人，其他的也不用管，只有我在这操心，我也想清闲清闲不是？”
“仙帝那边派出两个人，一个是裴君，一个就是紫羽的主人么？”裴子墨继续问道，“这样仙界就空出来两个仙位，一个给白锦夜，一个给我，等下次，他再派出来两个人，仙界就又空出了两个仙位，倒也是个平衡。”
老和尚点点头，没说话。
“那清欢呢？”裴子墨又问，“清欢的魂魄是你带来的，我问过你她是谁，可你不肯说，你的安排总不会是没用的，清欢在下一次循环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老和尚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下一次循环，跟你已经没关系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裴子墨抿了抿唇，“所以，白锦夜回来之后，起初我们会以为他既然能回来，那将来我们也可以随意在仙界和人世间往返，我就不会担心再也见不到阿恒和清欢，会跟他一起去仙界，但实际上，等我们到了仙界以后，就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了是么？如果我们回来，就会发现这个循环，就会帮忙或者阻止，所以只能让我们永远都不再回来。”
“知道的太多，对你真的没有任何好处。”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将来到了仙界，就老老实实待在那，知道的太多，将来难免要胡思乱想，既然知道回不来，想再多不也没用么？”
裴子墨轻轻摇了摇头，“但这件事，就真的没有其他的解决方式了么？”她转头看向生命树和莲花，咬了咬唇。
“确实。”老和尚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如果没有生命树和莲花会怎么样，也许仙界不会怎么样，可地府没有坤气，就会彻底乱了，地府一乱，人世间就也跟着乱了，那到时候，仙界真的能独善其身么？”
“那如果把莲花和生命树分开呢？把生命树放进仙界，把莲花放入地府呢？”裴子墨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你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裴子墨开口道，“但是在这件事上没有达到共识，所以循环是你们互相让步的结果，是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生命树和莲花诞生在人世间？如果你说的那种可以分开，它们一开始就分开生长就好了，但为什么它们不在仙界，不在地府，而偏偏在人世间？”老和尚拧起眉头，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
“因为乾气归天，坤气归地，如果生命树和莲花分归仙界和地府，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乾气和坤气，而修炼术法之人，靠的就是这两个。换句话来说，生命树和莲花，其实也算是人世间制衡仙界和地府的天地灵物，如果没有了它们，人世间的人，就再也不能修炼，本来该是平等的三界，人世间就会成为弱者。”裴子墨的语气不再是猜测，而是变得肯定起来。
“既然有仙帝和冥帝，那我想，你应该就是在这人世间修炼，最后和他们两个术法齐平的人，甚至于……你能创造乾坤殿，还能把生命树和莲花移植到乾坤殿，那你的术法可能在他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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