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军帐。
陆轲盯着那边立于姜子牙桌前拱手请战的人盯了半晌，不由咬牙切齿——昨天刚刚领了医状今天就忘了？你把医嘱当什么了！这简直就是视医生的尊严于无物！
哪吒领了令，走过陆轲身边的时候不忘横过来一眼刀。
“……别让我抓着你需要上药的时候，否则老子绝对往药里面掺辣椒……”陆轲脸黑了一层，嘀咕道。
好在事实证明老天还是长眼的，之前黄天化和武吉出阵的时候都是直接挑了敌将，得了全功。可是轮到哪吒却只是一乾坤圈把对方砸了个筋断骨折——虽说伤势确实严重，但在这个仙丹灵药遍地是的年代那点儿小伤着实不算什么。
于是哪吒回来的时候颇为不满，陆轲一个劲地窃笑——叫你不遵医嘱！这是报应！
夜。
陆轲慢悠悠地从医帐里面晃悠出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虽说他老师所说不错，两位副医令都是又能干又不计较他这个“空降兵”的人，可他好歹也是一把手，总不好天天消极怠工，至少一开始还是得多装装样子的，等到以后混熟了……
“嘿嘿嘿嘿嘿嘿……”
“道兄当心，附近山上据说野狼颇多。”还没等陆轲笑个痛快，那边便传来个当头冷水似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
“今夜我负责巡营。”哪吒淡淡道。
“……等等，”陆轲眉毛一抬，“你的意思是你昨天就知道今天你不能休息了？”
巡营也算是军务——虽说玉虚弟子的巡营和一般军卒不太一样，不那么累，但照样是不得清闲……
哪吒嗯了声，点点头：“早知道。”
“……那你还……”
“怎么？”哪吒无辜地看回去。
“……不，没怎么。”他早该知道的！这个混蛋……
心里郁闷陆轲顿时连睡觉的兴致也没了，靠在一棵树上哀叹自己遇人不淑误信鼠辈（然后被哪吒瞪了两眼）实在是可怜可叹，眼下长征路漫漫前途未卜鬼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絮叨了半天发现哪吒居然没有意见，陆轲扭头看过去，却发现哪吒居然也在思考着什么。
“在想什么？”
“你刚才说的话。”
“嗯？我遇人不淑误信鼠辈……”
哪吒没好气地扔了个白眼过来：“是前途未卜。”
“啊……这个啊。”
说起来，似乎这些人确实会有这类的想法……比起陆轲这个仗着来自未来的先知能耐作弊的，他们自然对未来更迷茫一些。想到这儿，陆轲不由笑得很恶劣：“怎么，先行大人也会担心自个儿的运途不好？”
“我怕什么，”哪吒一抬眉毛，“出征前我问过师父此后如何，师父也回过我了，我又怕什么？”
你就不怕你师父算错了么……
“我倒是还好，只是有些人……”哪吒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是啊……有些人。
“当时虽说是各自问各自的，可我问完了自己的也顺便往旁边看了两眼……道德真君师叔和惧留孙师叔脸上的表情都不算太好，至少没有师父那般自在。”
你家师父什么时候不自在过？陆轲心里嘀咕，脸上却是笑嘻嘻的：“说不准，许是两位师叔性子严谨些，不想弟子太过骄傲。”
言下之意……咳咳、不可说。
又瞪过来一眼，陆轲干咳两声，消音。
不过过了会儿，他终究是憋不住，还是开口道：“放心，既然两位师叔都是能掐会算，总能叮嘱着自家弟子点儿，不至于出什么事。”
“但愿如此。”
“你们两个三更半夜的在这儿干什么呢？”正当两人各自无言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哪吒抬了眉毛：“我是巡营至此，陆道兄是刚从医帐出来——倒是黄道兄你，三更半夜在此又是为何？”
黄天化笑嘻嘻一歪脑袋：“晚上睡不着，出来看看。”
“道兄当心，莫让人当成探营贼子。”
“不怕，我使了隐身诀——若不是看到你们两个在这儿，我也不会出来。”黄天化摇摇头，“说起来我也背运，前几天晚上天天让父亲拎去学那些先行规矩，听得我直想睡；这两天晚上好不容易因为立了功能让耳根清静点，我倒是睡不着了……”
陆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既然如此，就该让令尊再来念叨念叨，搞不好能有神效。”
“免免免——每天晚上都至少得从爷爷那儿讲起，再讲到曾爷爷、祖爷爷，我耳朵再空，也装不下这么多爷爷啊……”黄天化翻个白眼一脸的无可奈何。
抱怨了两句，那边两个先行开始讨论起来今天军阵的事情。两人讨论的重点便是那个叫孔宣的主将——这人似乎也是个会道术的，搞不好又是个麻烦的左道妖人……
“对了，今天和你过了几招，被你一乾坤圈打回去的家伙叫什么？”陆轲若无其事地插了句。
“嗯？”哪吒挑挑眉毛，“我想想……似乎是叫高继能来着。”
“高继能……？”听到这个名字，黄天化表情微微变了变。
“怎么？”陆轲趁热打铁。
“没什么——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该不会是……”
“会是什么？”
“该不会是当年曾经输给过我的爷爷、曾爷爷、祖爷爷的那帮人里面一个？”黄天化笑嘻嘻道。
“……”陆轲生生呛住，半天没说出话来——人有粗神经的，真没粗成黄天化这样的……他师父明明都提醒过他了逢高不可战遇能即速回，还把金鸡地名给点了个明白，人家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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