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用小勺轻轻地搅动着咖啡,咖啡其实已经凉了,他的手却保持着机械的动作,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猎门老人,那个圣地的董事长一瞬不瞬地看着陈亮,好像陈亮的脸上,突然长出朵花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只听到中央空调风机的声音。
“你应该快回岛城了吧?”老人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回答陈亮的问题,而是扯到了一个跟他们之前说的毫不相干的话题。
“就这一两天。”陈亮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苦涩中带着浓郁香味儿的咖啡咽下肚去,立马就精神了许多。
“岛城的九黎族遗民并不多。”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亮,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又没下文了。
“不多,所以难找。”
陈亮刚才一直在想这老头的用意。他说蚩牌不值钱,换不得碧玉法杖,但却又偏偏提到了他的蚩牌。现在又关心起岛城的九黎遗民的数量来。别是这老头准备拿碧玉法杖吊着他,让他给猎门当苦力,找蚩牌吧?他越猜度却觉得这想法靠谱,那老头八成就是这个主意。
想拿他当苦力这事绝对不行。就算是碧玉法杖,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对蚩牌这种东西,他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他会去找,但绝不会把找到的蚩牌送给猎门。
“好像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老人含笑看着陈亮,说道:“但似乎,你对我的建议并不感兴趣。”
“其实无论是九黎还是猎门,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利益相关的关系。”陈亮慢慢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桌上,说道:“我今天来,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碧玉法杖给高五老爷子要回去,这东西,毕竟是他的。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要白跑这一趟了。”
“嘿,你这小子,是在冷嘲热讽,我老头子抢了别人的东西么?”老人的脸微微红了红,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慢慢踱到陈亮面前,弯下腰,直视着陈亮的眼睛,说道:“你还真别说我抢。这个东西,你给高五那只小松鼠带回去。就算是拿走碧玉法杖的补偿吧。”
老人把一个小瓷瓶,塞进了陈亮的手里。直起身,几步走到大落地窗前,背对陈亮,看着外面渺小如蝼蚁的行人,说道:“既然生意谈不成,那你就回去吧。虽然你说的没错,现在,你和猎门也好,九黎也罢,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冲突,但,此一时彼一时,但愿你能永远保持你的中立吧。”
“老爷子,有空去岛城,一定要来我的俱乐部,尝一尝我亲手调的酒。”陈亮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老人的背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方子轩站在拐角处,一看见陈亮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每次看见方子轩,陈亮的脑子里总会冒出林子昊的身影。这两个人,神情气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又跟着方子轩来到电梯间前,看着方子轩礼貌的笑容,陈亮突然说了句:“再见!”
方子轩微微一怔,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微笑着说了一句:“很快,我就会跟陈先生再见的。”
电梯门无声地关闭了。陈亮看着闪闪发亮的电梯门,皱紧了眉头。方子轩那话什么意思?很快会跟他再见?在哪里见?不是岛城吧?难道他也要去岛城?岛城的九黎族遗民,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先是一个林子昊,再来一个方子轩,猎门是想把岛城所有的蚩牌都收集起来么?
……
高五拿着陈亮给他的小瓷瓶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了看陈亮,后者耸了耸肩,摆出一付爱莫能助的表情。
“给我看看。”真真伸出小手,从高五的手里接过瓷瓶,直接拔下了塞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高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闻味道就知道这东西必定是灵药仙髓之类的宝物。碧玉法杖虽然拿不回来了,但总算也不算太吃亏。
“果然是好东西。”真真仔细看了看小瓷瓶里的暗红色液体,说道:“这是泰山上千年灵芝王提炼出来的汁液,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凭这个,就能抢回一条命来。”
要说猎门也真算大方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猎门的底蕴,实在深不可测。灵芝王这东西,近现代已经不复存在了。随着各类旅游区的开发,游人逐渐增多,这些天地灵秀所钟之地,也已经灵气渐散,不能维持这些天材地宝的生长需要了。
都说现今时代,地球上每一分钟都会有灭绝的生物,却不知,最先灭绝的,正是这些可以救命的灵药仙草。
“不知这个东西,对我家猛儿和璐璐有没有好处?”高五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自己的儿孙。他本想用碧玉法杖跟殷天夫人换一些有助于高猛和高璐璐修行的东西,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他也只有寄希望于这瓶灵芝王汁液了。
“好处可不小呢。”真真抿着嘴笑:“有了这个东西,他们摆脱体质排斥的可能性,至少多了一倍。”
“那真真姑娘你就收下这东西吧。”高五狂喜。一张脸上阴霾尽散,就连脸上的皱纹,好像也都平复了。
“我收下?”真真看了看陈亮。见他冲自己微微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高五。
高五早就有心跟陈亮和真真交好。他也知道,现在陈亮既然说要回岛城,那就是说,当初说好得,他要为治好高猛和高璐璐付出的代价已经不需要了。他才不相信陈亮这货会那么好心,不要任何报酬,帮他治好儿孙。
其实高五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什么样的人情世故不知道?自然明白陈亮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的道理。也不会因此对陈亮有什么怨怼。
这瓶灵芝液出现的太及时了。高五算过了,这瓶灵芝液数量不少,高猛和高璐璐两个人是绝对用不完的,剩下的送给真真,虽然还不足以报答救治高猛和高璐璐的恩情,算是个小小的人情,总还说得过去的。
“真真姑娘收下吧。”高五诚挚地说:“这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反正也是要给猛儿和璐璐用的,真真姑娘收着,用时也方便。”
“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真真把灵芝液收进了空间。看向陈亮,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订机票,我们尽快回岛城,越快越好。”陈亮毫不犹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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