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优伶。
如果没有戏剧般的变化,生活将淡如白水,这显然,不是柏淩想要的结局。
“请等一下。”柏淩的声音压过了满场的议论,使场中轻微的混乱很快平息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包括陈亮。
“这个结果,我有异议。”柏淩高傲而礼貌的微笑,一步一步走到评定席前。转过身来,面向所有观众。
“我的酒,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这一步,虽然已经在比赛时间之外,但,这是我这杯酒的精髓所在。如果各位觉得我违反规则,那么,这一局的平局,我无话可说。如果诸位觉得我这杯酒值得期待,那就请评委允许我做完这最后一步,再下结论。”
“这个……”两位评委商量了几句,说道:“我们商量的结果是,这件事的决定权应该属于选手陈亮。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对决。”
评委的这句话,使陈亮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平局,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如果同意,看柏淩的笃定,这一局,恐怕陈亮是输定了。
每个人都希望陈亮同意,好使他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每个人都认定,陈亮是不会答应的。胜利,几乎是所有人追逐的目标,放弃已经到手的胜利,那不符合人性。
陈亮看向柏淩,柏淩正对他冷冷地笑。他把目光转向评委席,却看见潘良在那边猛冲他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能答应柏淩这个过分的要求。他的目光又停留在欧冶的身上,欧冶倒是镇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的目光最后掠过真真和白蕊。真真冲他点一点头,陈亮不由得笑了。
“我同意。”陈亮再次把目光投向柏淩,看见柏淩的眼中那道一闪而过的得意。
陈亮的话又一次引发了现场的混乱,两位评委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宣布道:“既然陈亮本人没有意见,那么,请柏淩完成他的最后一步。”
“谢谢。”柏淩对两位评委点了点头,从评委席上拿回了他的那杯已经被评委喝了一口的酒,右手沿着杯口抹了一圈,又把那杯酒放在了评委面前。
“盐?”评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场下的人再次议论纷纷。调酒师在酒杯口抹盐,那是很普通的做法,有些酒,必须要用盐来提升口感,如果柏淩这最后一步,只是给杯口抹盐,那也太让人失望了。这是一个顶尖调酒师应该做的事情吗?
如果他的酒应该抹盐,在第一次完成的时候他就应该抹上,没抹上只能说明是他的失误,现在抹上还有什么意义?柏淩是怎么了?受刺激了吗?
就在其他人都对柏淩的行为感到疑惑的时候,柏汝祥的眼睛里闪过火热的欣喜的目光。柏淩终于还是用了魂晶,他看得很清楚,在柏林用盐涂抹杯口的时候,他手上的指环,也在杯沿上转了一圈。
“这小子,总算还没坏了事。”柏汝祥喃喃自语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柏诗夜的小子在杯口涂了什么东西?”殷天夫人猛地把头转向巫十三:“魂晶吗?”
“没错,不过,只是初步提纯的魂晶。”巫十三有些尴尬。把魂晶交给柏家,这事,他原本应该跟殷天夫人说一声的。
“看来,你是真没把我放在眼里。”殷天夫人冷笑:“我这个祭祀,在你心里,已经是个摆设,是个废人了。”
“如果你还把自己当祭祀大人的话,别人又怎么会轻视你。”巫十三把目光转向一边:“对你来说,谁拿冠军都一样,可对我来说,只有柏诗夜拿了冠军我才能安心。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你以为,有了魂晶,柏诗夜就一定赢?”殷天夫人语气中满是嘲讽:“我看未必。那个叫陈亮的小子,既然敢答应柏淩的要求,就该有应对之策,否则他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笨蛋了。”
“魂晶,是我们用无数人类欲望提炼而成的,可以让所有人沉迷于自己的欲望中不能自拔。”巫十三冷笑:“即使是初步提纯的,也不是这些评委可以抵抗的。我就不信,陈亮指望什么赢。”
“白蕊,你看柏淩在杯口涂了什么东西?”真真忧心地问。
“好像是盐,但是,不应该是盐啊。”白蕊也疑惑。
“这算不算作弊?”
“不算吧。可是……”白蕊摇了摇头:“哎,我说不清了。反正,这东西绝对不应该是盐,就算是,也不该只是盐。”
“那我们也等等,先别动。”
“请评委品酒。”场内的议论一点也没影响到柏淩,他还是带着礼貌的笑,看向满脸惊疑的评委。
“等一等。”陈亮突然也说话了。
“哎呀,我突然也想起来了,我的酒也还差一步没有完成。既然柏淩把这一步做完了,那我也把作品完善一下吧。”
陈亮笑嘻嘻地说着,走了过去,不等别人说话,也把他的酒拿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个和柏淩一样的动作——在杯口抹了一圈盐。
这一下整个赛场都沸腾了。这两位调酒师都怎么了?脑子都进水了?这么基本的技巧都会忘记?非要等比赛结束,甚至评委评定之后才做?即使做了,稍微提升一下口感,在这样的大赛中,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要说盐能化腐朽为神奇,在场的每个人都不会信。
“哈”殷天夫人忍不住轻笑出来:“这个陈亮很有趣啊,不知道他的这个做法,是为了什么呢?他在杯口涂上的,应该也不是盐吧?”
“不管他涂的是什么,除非是天上的仙草,否则,他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输,是失败。”巫十三阴沉地说。
“仙草?”殷天夫人慢悠悠地说:“也许这个世上还有遗存的仙草也说不定。我们能提炼魂晶,难道你还能不让别人种仙草?”
“在灵气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的今天,仙草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基础。”巫十三冷笑:“无论陈亮玩什么花样,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但愿吧。”殷天夫人把视线转向陈亮:“我总觉得,这个人,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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