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在帝都的住所,在市郊的铁山山腰的一栋小别墅里。
这里虽然是他的家,然,他每年在这里住的时间,一只手也可以数的过来,所以,这里,绝大多数时间,只属于殷天夫人。
清早,第一缕晨光透光窗帘映照进卧室,照在房间中间那张洁白如鸽羽的大床上,也照在了殷天夫人酣然入睡的脸上。在她因常年被黑纱遮盖而显得苍白的脸颊上,涂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几声鸟啼,吵醒了沉睡中的美人儿,她紧闭的双眼上,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如同扇动的蝴蝶翅膀,眼睛,慢慢地张了开了,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起身,裹在她曼妙身体上的床单滑落了大半,露出她洁白如玉的半个酥胸,她床单下的身体,竟似是完全赤裸的。
掀开床单,一条纤长的美腿垂落在床沿,雪白的足,踩在铺在地面上的雪白的羊毛地毯上,陷进了柔软的羊毛之中。殷天夫人两手撑床,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的身体,果然是赤裸着一丝不挂,她就那么走到落地镜前,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还是那张脸,眉眼盈盈,娇俏挺立的鼻子,红菱般的小嘴,洁白光滑的肌肤,没有一丝皱纹,岁月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一头带着卷曲,如同海藻一样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而下,遮住了她光洁的后背,长及臀部,纤长的脖子下面,丰盈的酥胸傲然挺立,没有松弛,更没有下垂。圆润得,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平坦的小腹,两条结实圆润的大腿,大腿并拢,中间没有能插进一根针的缝隙。
看了许久,殷天夫人的唇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对着镜子中的人,轻轻地说道:“早上好。”
“叮铃”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她,她双臂一展,搭在床头的她的黑衣飘飘然向她飞来,被她已极快的速度穿到了身上。手一挥之间,那顶黑色纱帽,也飞到了她的手中。戴上纱帽,长及膝盖的黑纱倾泻而下,把她娇美的容颜,漆黑的长发都掩盖在朦胧之下。
再次看了一眼镜子,殷天夫人向着床后的那面墙走去。
站在墙前,殷天夫人低声念了几句听不真切的咒语一般的话,那面墙,突然隐去,在她的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幽深的山洞。殷天夫人就这样赤着双足,走进了山洞,在她进去之后,墙面便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山洞里,竟然并不潮湿。地上,是一颗颗鹅卵石一样的光滑石块,两侧的洞壁上,每隔十几米就悬挂着两颗珠子,散发出幽幽的光芒,照亮前方。甬道很长,在甬道的尽头,是两扇坚实的石门。
殷天夫人缓步走到石门前,伸手虚推,石门无声地打开。
石门之后,是一间密室,密室的地板上,正蜷曲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整个身体蜷成一团,一声声低不可闻的痛苦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是谁伤了你?”殷天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男人,半晌,才冷冷地问。
“猎门的杂碎。”那男人好像早就知道殷天夫人会来,对她的出现并没有露出一丝惊慌。只是努力伸直了身体,摇摇欲坠,想要从地上坐起来。
“别逞强了。你就躺着吧。”殷天夫人伸出右手,手掌中,握着几张泛黄的符纸,符纸迎风一抖,火光突现,符纸在跳跃的火焰下,很快被烧成一团灰烬。
殷天夫人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一个茶杯,从石壶中到了些水进去,把右手心的那撮灰烬融进水里之后,手腕轻扬,把茶杯扔了出去,悬浮在那男人面前。
“喝了吧。没有碧玉法杖,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的伤,就在这里好好养着,三天之后,当可无碍。”
那男子勉强抓住茶杯,把里面的符水一口喝了下去。原本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翻了个身,背靠着墙壁,慢慢坐了起来。显见得伤势已经好了几分。
“这么久了,高五那老东西还是不肯把碧玉法杖还给你么?”那男子的脸上带着一个皮质的面具,看不到他本来的面目。
“哼!”殷天夫人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要是依着我的方法,杀人夺宝,现在,碧玉法杖早就已经重回你的手里了,还用得着现在烦恼么?”
“依着你的方法?”殷天夫人冷笑:“依着你的方法,我们早就不能在帝都立足,要被人追杀,四处逃命了。”
“你有碧玉法杖在手,当今之世,谁能胜你?”那男子冷哼:“我看你是别有居心吧。”
“巫十三,你别太过分。”殷天夫人怒道:“我是九黎圣女祭祀,一切计划,以我为主。你几次擅自行动,我没有追究,不等于你可以狂妄。”
“圣女祭祀?”那男人沉默了片刻,冷笑道:“你还配称圣女吗?一个跟男人上过床的女人,怎配做我族的圣女祭祀?”
“巫十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殷天夫人全身颤抖,就连声音,也带着轻颤。
“你敢,你当然敢。我现在身受重伤,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我?那杀啊。怎么还不动手?我说到你的痛处了是吗?恼羞成怒了是吗?想杀人灭口了是吗?那动手啊。”巫十三仰面狂笑了一声,笑声牵动伤势,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巫十三!”殷天夫人强行压抑住怒火,冷冷地说道:“你这次回归人间,变了很多。”
“我是变了。”巫十三止住咳嗽,仰起头来,直视着殷天夫人:“你在人间转世轮回,哪里知道我们被封印的族人之苦。我变了,因为这千百年的苦楚,你变了,却是为了什么?”
“我从来没有变过。”
“撒谎。”巫十三咄咄逼人:“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还是我们九黎当初的圣女祭祀么?你的心里,还有我们受苦的族人么?还有我那怨气冲天的大哥么?没有,你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人间的繁华,只有人间的爱欲,你早就变了,你早就不再是我们的圣女祭祀!”
“你胡说,我没有变。我也没有忘。只是这一世的轮回,我的记忆恢复了晚了一些……”
“是恢复的晚了一些,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恢复记忆?”巫十三冷笑:“你有一点,千百年来无论如何转世轮回都没有变过,那就是你的虚伪,你永远不敢正视内心的虚伪。”
“你养伤吧,我要回去了。等你伤势好了,我再来。”殷天夫人两手紧握,转身向外面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巫十三不屑的笑声:“躲吧,女人,你永远只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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