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思逸死的消息一经传入皇宫,楚凌风正是在批着奏章,闻言,竟是失态的,连手中的御笔摔落在地,也不知察觉。
从什么时候起,那总洋溢在脸上,带给人无限温柔的笑容已经不再,就算有,却也只是那样不达内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会有了恍惚之感,崔思逸死了,那么,慕染,是将还魂草,喂给了他吃吧。
这一切,在自己没有夺下她手中的还魂草的时候,不是已经成为了定局了吗?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却是那样深邃的惊惶,慕染,她会如何……
“皇上?”顺子是小心的将崔思逸的死讯告知给他的,却带着那样担忧的神色看向了他,“崔家,现在该如何处置?”
楚凌风猛地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样用力的捏紧了双拳,那里森森然的,连森白的骨节也能瞧见一二,全身心的疲惫,一颦一.波的传了过来,已经到了四肢百骸,竟让他有一刹那间,有一种此生再也不想睁开眼睛的冲动,“撤了羽军卫吧……”他忽然间喃喃开口。
顺子愣了愣,随即便躬身退下,却不料那坐在金座之上的帝王忽然间出声,那话语中,竟还带着些许的颤动,“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皇上,崔公子的心思,怕是无几人知晓,但她对皇上的心,却从来没有动摇过,皇上……”他忽然间轻叹一声,已是无奈,这些年,他们的一切,他都在旁看的清楚,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幸福?楚凌风有他自己的考量,所以做什么,都是有着那样完美的理由,只是崔慕染,哎……
“她还好吗?”心中突兀的透过一阵心绞般的疼痛,好似有什么,是在心间慢慢的消逝不见。
“这,奴才不知。”顺子略低了头,老实的回答,在见着他眼眸中,闪过那样浓烈的惊惶和忐忑,他只能小心的加上了一句,“怕是在忙着崔爷的葬礼。毕竟,崔家一直都是公子在主事。”他随即小心的躬身,退出了大殿。
楚凌风脸上却忽然间耀出那般痴痴的笑,在整个大殿里响起,带着几许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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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王的府中,介子推正缠着北堂茗下棋,一张俊脸之上,带着落寞和不甘心,“诶,你说千静她还喜欢什么啊?”他哭丧着一张脸,怎么那个女人,这么难以琢磨啊。
北堂茗捻着一枚黑子,轻轻放在唇边沉吟,目光之中,淡淡的闪着墨玉似的琉璃光华,他似是并未听到介子推那喋喋不休的声音,思绪,却好似飘渺的飞向远际,那样恍惚失神的北堂茗,倒让人瞧着,也是一种享受,介子推索性方向了手中的棋子,专心致志的盯着他瞧。
“王爷,王爷……”
猛然间,有一个带着急促的喘息声从外向里传来。却是身着羽军卫服饰的乾方。
“王爷,崔思逸死了,崔公子出府了。”他还未到得屋内,便已是冲口说了出来,带着焦急和惊慌。
北堂茗捻着棋子的手蓦地一顿,那样幽幽带着深邃的凤目,却忽然转向了他,静静的看着他,竟一时间,让乾方心中闪过一抹骇异,“本王说过什么?谁都不能进出府门,尤其是,崔家的人……”他忽然站起身来,手指只轻轻一摆,那被他捻在手中的黑子已然激射出去,带着一点亮丽的光华。
乾方一惊,慌忙要闪身退开,却已是不及,被那枚黑子击中,连着退了好几步,“王爷,卑职本是要阻拦着她,只是那个样子的崔公子,我们……”
“她去了哪里?”不想听他再多的废话,北堂茗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那样幽深的遂然中,一道冷冽的紫芒倏忽闪过,已是带着那样浓烈的危险意味,骇的乾方竟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身去,求的自己,臣服在他之下,“她,她说要进宫去见皇上,可是卑职问过了宫门的侍卫,却并未见到崔公子的人,王爷……”
北堂茗忽然间有一阵恍惚,介子推见着他这个样子,隐隐有些担忧,慌忙便让乾方先下去,“你先走吧,如果不想有事,还是先不要将崔公子失踪的事告知皇上知道,否则,你怕是小命难保。”
“是,是,是……”乾方慌忙不住的应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茗,茗……”介子推一把扯着他的手,眼里,带着一丝郑重,“崔思逸死了,他死了。”
“我知道。”那瑰丽的容颜之上,慢慢浮现出的一抹酸涩笑味,竟是那般的复杂,似乎带着仇人已死该有的狂喜,又似乎带着连谁也无法说清道明的东西,北堂茗月色的白袍,在寂静的夜中,似乎也像是一枝独秀一般,带着袅娜雍容的高贵,在静夜里冉冉开放,豁然间,右手臂上突然一阵痉挛,那样蚀骨的痛楚,竟连当初在战场上所受到的伤痛也及不上此时的一分一毫。
见他脸上出现那些微的狰狞之色,连着那样俊美毫无一丝瑕疵的脸上,也带着僵硬,介子推慌忙一把扶住他,目现担忧,“茗,茗你怎么了,是不是旧伤复发了,怎么会这样?”
“我,我没事……”北堂茗额头上冷汗一滴滴的顺着玉似的容颜,沿着完美到了优雅高贵的脸颊,缓缓滑落,他带着一丝震颤的,看向院中那一处花开灿烂的紫边牡丹,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的深颤,“来人,全城搜索,一定要找到崔慕染……”她一定,还在帝都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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