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面色倒也还平静,“那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上下,瘸腿麻脸,说话有些漏风。那人本来只是调戏王妃的侍女,王妃的侍女为了脱身便报出了王妃的名号,反倒惹那人发怒,那人似乎……与王爷和王妃有旧怨恨!”
谢夫人并未说出清楚恶少的名姓,可京中瘸腿麻脸又跟赵凌有旧恨的恶少,除了安平伯世子马成栋还有谁?
若瑶心头阴霾一片,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花影若落在马成栋手中,只怕……凶多吉少了!
“有劳谢夫人宅心仁厚!”若瑶起身微微弯了弯身子,向谢夫人施礼,倒把谢夫人唬了一跳,“王妃折煞妇人了,举手之劳当不起王妃大礼。”
尊卑有别却不卑不亢,若瑶对谢夫人益发有好感。落座时瞥了竹香一眼,便含笑与谢夫人叙谈起来。
天南海北从淮南风俗说到一路进京的见闻,从京城趣事聊到茶艺花道。谢氏几次隐晦的将话题扯到她兄弟夫君身上,都被若瑶巧妙地避开。谢夫人眉眼间的失望之色已藏不住,却不得不顺着若瑶往下说。
足聊了近一个时辰,若瑶意犹未尽,美玉却神色不安地进来打断道:“小主子醒了,吵着要王妃,正哭呢奶娘怎么哄也哄不好。”
若瑶沉下脸,尚未说话谢夫人已起身告辞,“妇人打扰王妃半晌再不敢留了,先行告退。”
若瑶客气地留她用午膳,谢夫人却执意告辞。若瑶便吩咐美玉取两罐花山明露送给谢夫人。两罐茶叶不过四两,却大大超出了若瑶许诺过的赏银,又不像给黄白之物那么打脸,谢夫人推辞不过,只得道谢收下。出门后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反倒愁云惨雾的全是失落。
美玉尾随着谢夫人目送她出府之后,急忙将见到的一切回禀若瑶,见若瑶若有所思地半晌不说话,她急道:“王妃是不是怕谢夫人了为了她弟弟和谢大人的前程,故意编了谎话骗王妃?”
若瑶摇了摇头,谢夫人上门报信是为了巴结她,编谎话这种事得不偿失,谢氏好歹也是世家出身,不会这么蠢!
美玉急道:“那王妃快派人去安平伯府要人吧,晚了怕花影……”
“等一等!”若瑶心中比美玉还要急上百倍,可她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似乎哪里不对劲。被滇南王连累,安平伯也被问罪,本来是要削爵为民流放千里的,淑妃在诚元帝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替她父亲求情,才改为抄没家产,迁出太宗帝赐的府邸。虽然还留着他的爵位,脸面却丢光了,朝中百官与世家贵戚已无人与安平伯来往。
若不是此次大兵出征之际户部尚书聂如海突然中风,户部无人料理,有人举荐了精通户部事项的安平伯暂理户部差事,他们一家人还是龟缩在城西的别院再不敢往人前凑呢。虽是重用安平伯,太后却不放心,又委派了马良、齐书远两位老臣属理户部。这两人明面上是中立派,实际上却是太后的心腹。这么微妙的局面下,马成栋还敢这么嚣张?
他脑子坏了,安平伯的脑子可没坏!
谢夫人被张小山一路护送着回了鸿胪寺驿馆,下车时见张小山仍无任何表示,谢夫人脸上已是灰败一片。强撑着笑脸拿出一块二两重的银子打赏,却被张小山婉言谢绝了。
张小山一走,她面上的愁容立刻被重重思量代替了,皱着眉进了自已的屋子。屋中焦躁不安的谢明泽一见她急忙起身迎上来,“事情怎么样了?”
谢夫人不理他径直坐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若瑶送的两罐茶叶出神,谢明泽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不敢把她怎样,倒了杯茶捧到她跟前讨好似地道:“到底怎么样,她信没信,夫人你倒是给个准话阿!”
瞄了獐头鼠目的谢明泽一眼,谢夫人接过茶刚要说话,突然听外头有人敲门。
谢明泽一愣急忙上下整理好衣裳,走过去开门,进来的却是驿丞。
“方才送尊夫人回来的晋王府那位侍卫给下官一张名帖,这个……下官不敢留还是转由谢大人收着吧!”平时鼻孔朝天的驿丞此时一脸恭敬,双手将一张团龙纹暗红名帖递到谢明泽跟前。
驿丞走后,谢夫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谢明泽拿着赵凌的名帖翻来覆去的看,忍不住阴阴地笑道:“饶你林四奸似鬼,也喝我婆娘的洗脚水,这下爷要发达了!”说罢一把搂住谢夫人,在她脸上胡乱啃起来,“多雪夫人戏演的好,为夫飞黄腾达时一定不忘夫人的恩德。”
谢夫人眼中闪过一嫌恶,侧开脸不让谢明泽亲她的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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