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存着侥幸心理的钟老板听到少爷这么问,心也凉了半截。可是他的主子是谁,是当今明珠丞相的侄儿,皇上的大儿子。即便自己把他供出来了,又能如何呢?少爷通天,也拿皇子奈何不得吧。于是牙一咬,死活都不愿意吭半句。
少爷见他是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冷哼一声道:“倒还有几分奴才相,知道藏着掖着自己抗。”
只见得钟老板浑身颤抖不止,听了少爷的这句不冷不热的话更是抖得厉害:“在下……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少爷,您就不要为难在下了……”
“哼,既然不知道,哪有什么为不为难。说不知道便是了。”少爷将茶碗一放,缓缓站起身来。他一步一步走到钟老板面前,倾身道:“钟老板,你不知道便罢了。可惜啊,据我所知,你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想着怎么瞒天过海呢。”说完,少爷直起身子绕着跪在大厅中间的中年人走着:“如果这事情真要是成了,你觉得,你跑得掉么?”
其实,少爷根本就不太清楚龙凤佩内有乾坤。只是单凭钟老板的反应断定的出来,这事情很大。如果东窗事发,谁都脱不了干系。只见那钟老板差点没哭出来,连忙往地上磕头:“少爷,您就饶了我吧,我实在是不能说啊……”
少爷一皱眉,觉得现下自己踢到了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自己还要腾出双手来费力搬开。岂不是惹了一身骚?他咬了咬牙,确切是发怒了。不要看他平常对人都笑吟吟地,越是这样的人,反倒在越关乎自己生死的关头上爆发出旁人不可及的怒火。
“不说?行。”少爷快步回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并且吩咐左右道:“把东西搬上来!”
钟老板本来还在磕头,一听少爷的话很是疑惑,更多的是害怕。搬东西?搬什么东西?不会是刑具吧?想到这里,钟老板的里衣整个都湿透了,当他回过头来瞧见那些一件件被搬上来的物件的时候,他差点便晕了过去。
这简直比要给他用刑还痛苦,那些是他收集了一辈子的上古瓷器!
“钟老板……好瓷器啊。”说完,少爷一笑,便松手将手上的一个玉堂春瓶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清脆悦耳。
一个上好的瓷器可怜成了一堆碎片。钟老板几乎是用爬的移到了少爷脚前,手捧着那些已经支离破碎的碎片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拉开他。”少爷一声吩咐,两个穿着黑袍的人身手敏捷地将钟老板又拉离了那些瓷器。这时候,站在少爷身边的随从又将一个白如乳汁的盘子递给了少爷,少爷拿着它,翻来覆去看了看,笑道:“钟老板,这可是前朝上好的甜白玉瓷盘吧?”
钟老板一个激灵,双手拱着对少爷道:“莫再砸了,莫再砸了。”
“不砸,可以。”少爷眼神变得冷淡:“只要你说出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便都还给你。”
“这,这……”钟老板犹豫着,说还是不说,确实两难。
啪!
又是一声脆响。
钟老板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少爷手上又多了一件耀州窑的花瓶。
钟老板一声哀嚎道:“少爷……少爷啊……您这是……呜呜……求您不要再摔了。”
“条件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救这些东西全凭你一念之差。还有,我不喜欢别人犹豫。”少爷笑了笑,仔细看了看那个小花瓶叹道:“哎呀,真是好瓷器。你看这刀工,刀刀见凹槽,刻得有模有样……嗯?还是莲花,好一个寓意清廉的玩意。”少爷说完,瞟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钟老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瓷器上头:“这么跟你说吧,我每次拿起这个东西,就会在心里默数五下,这可算多了。你若不答,我便只好毁了他们了,就像现在,时间到了。”说完,少爷一松手,一件旷世珍品瞬间成了一堆碎片。
这一次,钟老板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爷也不着急,数了数还有十三件瓷器。他慢条斯理地拿了个瓷器,玩味了会,便又砸掉。只到那些东西只剩下五件,眼看着他又要砸掉手上的那个青色小碗的时候,钟老板终于喊了出来。
“慢!”
“嗯?怎么?”少爷收了手,将那小碗捧在了掌心。
“少爷……我说……我都说……”钟老板眼神有些涣散,只是瞧着那堆有青有白的碎片。
“好说。”少爷一挥手,一帮人都下去了。
“……这件事,确实是大阿哥策划的没错。他其实是想通过这次事情,将太子给扳下台来。”
“哦?这是怎么个扳法?虽然咱们的是赝品,我并不认为会被人瞧出来。”
钟老板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开头了,便索性全都说出来:“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无法弄倒太子。大阿哥这次,是棋下险招。首先他想办法让在下与赫府交好,然后在皇上寿辰前期,帮他张罗礼物。尔后,大阿哥还与无双会的人有了来往,无双会的人承诺,给他那种不会让人致死,却会让人神智昏聩的药物,当两者齐备之后,在下再想办法趁人不备,将药物装进龙凤佩的龙佩中,这么一来,便万事大吉了。”
“……这么说,大阿哥是想弑君?”少爷心内一惊,面上却依然冰冷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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