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巨啊啊啊啊啊啊！！！】
雪莱一下子清醒了。
如果说刚刚还是有点沉迷于背后这个王的温情脉脉, 那么立刻她就被系统的杂音唤醒了。不仅仅是意识被自己找回来, 她还想起了很多很多别的东西。
比如她在不知情时留在曾经的苏美尔的一颗蛋。
还有他的血留在她手中的温度。
他叫她母亲。
就那么一瞬。
握住乌鲁克王手腕的手紧了一些，连带着将他的手甩开的力道都大得有些出乎意料。吉尔伽美什有点发怔，完全没想到怀里的人不过眨眼之间态度就有这么剧烈的转变。
“雪莱？”
他看着她, 简直不知所措：“我……”
“你是对的, 是我的错。”雪莱说：“我不应该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
乌鲁克王莫名极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无关紧要。”
雪莱呼出一口气：“也不是你什么意思的事情。”
那的确是她的问题。
“算了, 你们自己的事情就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不管了。”她转身就走, 速度快得如同逃跑：“希望你们处理好。”
吉尔伽美什在驿馆里大发脾气。
想来也是知道的, 但是雪莱实在是懒得管那些事情了。她自己窝在神庙里, 好几天都没有出去——阿伽有些担心, 连带着伊南娜都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这样的。
“雪莱？”伊南娜不知道吵架的缘由，看到她郁郁寡欢，还以为是吉尔伽美什对她态度不好：“你不要理他，等我过两天回去收拾他好不好？”
她拽了拽雪莱的裙子：“你别不开心啊。”
“我没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雪莱抱着膝盖，说：“然后就有点难过。”
伊南娜：“？”
她还第一次听到雪莱说这些：“我还以为你没有烦恼呢。”
雪莱：“？”
“怎么会没有烦恼呢, ”雪莱说：“存在就会有烦恼的啊。”
“那就跟我说说看, 让我听听基什的邪神在忧心什么。”伊南娜的手托着脸, 就跟开花一样：“说说吧, 有些事情人是无法理解的, 只有我们神仙才能惺惺相惜。”
另一个伊南娜也说过大概相同的话。
“怎么说呢, ”雪莱想说, 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就是伊南娜, 如果很久很久之后，你遇见了一个另一个和吉尔伽美什长得一样的人，你该怎么对待他呢？”
“蛤？”伊南娜瞪大眼睛：“还有这种好事？当然是先——等等，另一个吉尔伽美什性格怎么样？”
“肯定不太一样。”
“哦哦哦，”伊南娜也没管性格变成什么样：“那当然是先揍他一顿了！”
“……”雪莱看看她，半天之后才眨眨眼，突然就笑了一下。
“果然是你的答案。”
伊南娜就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格。
即便是吉尔伽美什总是嘲讽她为草包女神，不过伊南娜有自己的好。哪怕是再怎么吵架，伊南娜其实也不是很记仇的那种性格，一来一回打打闹闹的，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可爱得很。
是真的可爱得很。
从她那个直接要对着陌生的吉尔伽美什发泄怒火就知道，伊南娜做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考虑——这很草包，不过也太好玩了。
“人家又没得罪你。”雪莱忍不住笑：“干吗要打人家？”
“他运气不好，谁让他长着和吉尔伽美什一样的脸？”伊南娜哼了一声：“还偏偏不巧撞上了我。”
这个理直气壮也只有伊南娜才会有，雪莱托腮看着她发表谬论，心情不知不觉好了不少。如果真的能直接对另一个人倾泻自己对前一个的感情，那雪莱想自己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只是……
她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等等，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伊南娜感觉到不对了：“怎么，你以前见过另一个吉尔伽美什？那家伙对你不好？”
可是不对啊。
伊南娜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哪有另一个创世纪的时间啊……”
“好了别算了，其实那是我的一个……梦吧。”
雪莱捂住了伊南娜的手，不让她继续找漏洞：“主要是，在那个梦里，我替你当了一段乌鲁克的主神——”
她按住了伊南娜：“——不是我把你赶走的啊，是你自己不要乌鲁克的。”
“我怎么会不要乌鲁克呢？！”伊南娜炸毛：“我不喜欢这个梦！”
“对对对你不会的，只是个梦而已。”
“等等，为什么你会梦到这个？”伊南娜凑过去，逼问：“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换了？”
雪莱花了牛鼻子劲才说服伊南娜自己真的没有想跟她换地方，而且暗搓搓地觉得即使比乌鲁克好多了——当年她在乌鲁克的时候，后半段着实算不上愉快，尤其是最后离开前的挣扎。
比如什么面对人们的恶意……
她把这个梦描述给了伊南娜，并没有说自己跟吉尔伽美什的关系，但是说了自己并没能庇护乌鲁克到最后。
“所以……我好像也没有特别想拿回来？以为我和恩美尔卡的矛盾？”
伊南娜仔细想了想：“我其实的确和恩美尔卡有过闹得很厉害的时候。他当时觉得我放浪形骸，我觉得他迂腐陈旧，不过倒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我弃城而去。”
她还说了一点：“卢伽尔的确是恩美尔卡的儿子也没有错，这条血脉是正的，吉尔伽美什也的确是卢伽尔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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