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必须跪拜在神的威严之下。
若是有反抗之心，那么就会被惩罚。
这真的……
不公平。
“她也是。”
伊南娜有些不明白吉尔伽美什的意思。
这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平淡淡地，发生在这片广袤大地的每一寸上。
这是规则，也是规律，存在于很久很久之前。
可是当吉尔伽美什再次说出口之后，好像就有了些别的意思。
“她也是。”
金发男人重复了这句话：“她也不是。”
“诶？”
伊南娜歪着头：“虽然她可能不是什么正路的神，但是现如今她是基什主神——这已经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哪怕扎巴巴现在回来也未必能够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夺回基什。”
她虽然来得不够久，也没有在神界占有一席之地，甚至现在神界很多人未必听说过她的神名，不过这并不重要。
因为信仰本身就有力量。
信仰也可以造就一个堂堂正正的新神。
只要基什的人们还念诵着她的神名求得庇佑，只要其他人还记得这个神祗为基什做过的一切，只要他们也享受到过她的恩惠。
她就有下一个欢迎她的城邦。
“她是不是基什的主神其实并不重要，伊南娜。”
吉尔伽美什明白伊南娜的困惑，因此更难以向她解释自己的想法。
而神和人之间本来就不应该互相沟通想法的。
人类原本是神明的奴隶，而主人又何须听懂蝼蚁的想法。
伊南娜总是想听他说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也就是因为这份和其他神不尽相同的天真，让乌鲁克的王对她有格外的容忍。
但是再怎样，他们还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吉尔伽美什忽然觉得有点心累。
惋惜伊南娜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低姿态，和自己不会发生的妄想。
他转过了身。
“吉尔？”
伊南娜发现他要走，叫他的名字：“你还没说完呢？”
“我要回去处理政务了，主神。”
他这么说，径自离开了神庙，哪怕女神在他身后跳脚。
“您将女神留在了神庙，她很生气。”
西杜里漏夜前来，带来了香气扑鼻的夜宵和甘甜的酒酿。
这东西也是基什在酿酒的时候弄出来的副产品，虽然无法和真正的佳酿相比，但是尝起来酸甜，又带了酒的香气，很适合当成甜点小食。金发男人放下泥板，靠在王座之上。
“她不是总生气吗，气就气吧。”
王不甚在意女神的滔天怒火，这让西杜里叹了口气。
“基什的恩一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城邦的主神。”
“西杜里，这不是你应该置喙的事情。”
“……王。”
侍女长跪在了地上：“我无意于左右王的情感，只是王，无论再怎样欣赏它城的主神，您依旧需要珍惜爱惜的，还是身边已有的存在。女神骄傲任性，可女神一直珍爱自己的城邦，如同基什的主神一样。”
“不一样，西杜里。”
许久之后，端坐在王座上的王回答她：“她们不一样。”
西杜里抬起了头，一副疑惑的样子。
如同伊南娜一样。
“乌鲁克是伊南娜的城邦，她用神力庇佑着这座城邦，让它免受许多灾难的侵害。”吉尔伽美什看着摇曳的灯火：“乌鲁克是大女神最喜欢的地方，这里让她享受着美誉和供养，也让她在众神之中有着光。”
那是安努之女身上耀眼的装饰，是她手心里的爱物。
“基什是她的城邦，也让它免受许多灾难的侵害。”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画面。
女神半跪在那个小姑娘面前，低下了头，让她把一朵花插·在了她的发间。
“好看吗。”
她这样问。
“她不一样。”
他说。
“她用自己庇佑着基什。”
无论春风秋实，烈焰冬雪，她永远会出现在基什的土地上。基什每一个新的建筑都有她的想法，每一块土地都被她抚摸过，每一条水渠都由她检视。
她的手指弹过垂下的麦穗，她的衣角拂过牲畜的草料。
她喜欢每一个孩子，保护他们的母亲免遭伤害，也从死亡手中带回她们。
她让女人们的脸上有了光彩，也让那个城邦有了更多的新生。
和更多的未来。
“基什是她最心爱的地方，因为……”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处处是她。
“基什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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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里：……哎呀，真是要命啊【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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