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处是一根粗大的横木，现在上面用绳子吊着一个人，他的两条腿被绑在一起，现在勉强用脚尖挨着地，两条胳膊被反在身后，而吊起他承受他全身重量的麻绳是绑在他的两只拇指上的，麻绳绕过横木垂下来，握在三个特务手中。这个人身上穿的衣服还很整齐，但是这么冷的天却满脸的汗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粘在脸上盖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出他还很年轻，大约二十三四的样子。
丁队长背着手站在受讯者的面前。
火炉旁放了两张椅子和三张凳子，唐主任坐了下来，微笑着指着身边的椅子对冯君道：“坐下来！”
冯君走过来，稍有些不安地坐了下来。
唐主任微笑道：“你时间紧，不可能专门给你安排全部的学习时间，有机会碰到什么就跟着学习一下，这是丁队长昨天抓获的共dang地下嫌疑分子！”
丁队长背着手，冷冷地对那个被吊的人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被吊的人一动不动。
丁队长伸手拨开了那人的头发，那人双目微闭，好象昏过去了一样。
丁队长冷笑着“哼”了一声，一摆手：“吊！”
那三个特务用力的拉起手中的绳子，那人的双手被拉得垂直，先是肩关节扭曲，绑在两只大拇指上的绳子又被拉起一些，他的双脚脚尖将将够着地面，那人“啊”地叫 了一声，面部的肌肉痛苦地扭曲起来，不到一分钟，脸上的冷汗又沁了出来。
丁队长冷冷地看着那个人，又等了一会儿，他抬了一下手：“放！”
绳子被放松了一些，那人脸上的肌肉随绳子的放松又扭曲了一下，绳子放到他的脚前掌刚刚能够着地面就停止了。
那人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
丁队长道：“常安民，别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让你说出来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觉得这里和按摩房、澡堂一样舒服，那你不妨就多坚持一会儿！”
常安民开了口，声音却有些嘶哑，他轻轻清了一下喉咙，道：“我有话说！”
丁队长脸上不动声色，扬了一下手，绳子又被放下了一些，常安民能用脚掌挨着地。
丁队长道：“说！”
常安民声音还略有些嘶哑，道：“我是市政府的公务员，你们把我抓起来是犯法的——”
丁队长道：“我当你能说什么话呢，原来是放了个这屁，常安民，正因为看你年轻，怕你一时糊涂上了贼船，所以只给你上了个‘仙人吊’，不算美式刑具，我们这里的刑具也有六十多套，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不会说拐弯话，你进了我们这个门，剩下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合作，回去后你就不是科员了，而是科长了，另一条路是不配合，那结局是一定的，残缺不全的拉到狗场去喂狗，你再考虑考虑！”
常安民没说话，身子不太明显地抖了一下，沉默着。
丁队长道：“你不要存什么幻想了，不要说是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科员，就是你们科长、局长做了对党国不忠的事情，他到这里来结局也不会强到哪里——”
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来，掏出一根，在指盖上墩了墩，噙在嘴里点着了火。
丁队长抽了一口烟，道：“常先生，我想如果你不是走上邪路的话，这会儿可能同往常一样，要么是在舞厅里跳舞，要么刚刚看完一场电影，自己的路自己选，没给你用别的刑是怕你伤残了，到时再悔悟也影响以后的生活，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丁队长说完了，盯着常安民。
常安民道：“我．．．．．．我没有干什么对不起政府的事，如果．．．．．．要说干了什么工作之外的事，那就是参加了一些宣传抗日的活动！”
丁队长道：“放下来！”
三个特务放松了绳子，常安民站在了地上，他的身体还不由得有些微微发抖。
丁队长冷冷一挥手：“上凳！”
三个特务听到命令，从横木上取下绳子，两个人过来架起了常安民，来到了北墙下的老虎凳前。这个老虎凳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南北摆放着一条条凳，条凳靠墙的一侧掏了个圆洞，里面插了一个圆木做的十字架。另外一个特务将常安民拇指上的吊绳解开，两个特务架起常安民，将他放在条凳上，靠着十字架上，第三个特务拉起常安民的右胳膊，将他的右胳膊和十字架的一根横木缠了七八圈，在手腕处和横木绑紧，又如法炮制将他的左胳膊绑在另一侧横木上；接下来又取了一根绳索在常安民膝盖稍上处和条凳绑在一起，同时另两个特务脱了常安民的鞋袜，取了两根细绳索，一头绑在常安民的大拇脚趾上，另一头拉紧后在他小腿处绕了几圈绑住。
第三个特务已经绑好了，从地上拿起了一块砖，看着丁队长。
常安民看着三个特务熟练地在他身上做的一切，脸上现出了惊慌的神情。
丁队长走到了老虎凳前。
他冷冷地道：“只参加了一些抗日宣传活动？！抗日不跟着政府抗日，跟在gong匪后面抗日去了，给你好果子吃你非要说没砒霜甜！”
丁队长用手一指：“你宿舍里搜出来的小册子和那份入党申请书就在隔壁房间！炭市街上杂货铺的康掌柜的现在就跟你只隔一个房间，你经常往那里送情报以为我们不知道，人家康掌柜的说了我们还考虑放不放他，因为他就是个共chan党员，你还不是共chan党员，给你一条生路你倒不要！还有你们那个上级老李，更是个共dang干部，你们出了事，人家就溜了，你们就是垫背的，被人家卖了还不知道，还在这里替人家死扛——”
听着丁队长一句句的话语，坐在老虎凳上的常安民神情明显发生了变化，惊慌里面掺杂了恐惧和不安，他道：“长官，我说！我说——”
丁队长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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