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南有些泪眼婆娑的将整坛酒喝下,然后将空坛子摔碎后,依依不舍道:“你我已然相认,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方清平有些不解道:“为什么?”
独孤南说道:“你可知道明日我与何人比武?”
方清平说道:“知道,龙鳞剑袁啸天?”
独孤南点头道:“此一战不知是胜是败,何况战完龙鳞剑,还有凤尾剑,还有这小鬼。你既认了我,如若我身死,你必定深陷恩怨纠葛之中,这完全没有必要。”
方清平问道:“杀父之仇都要视而不见么?”
独孤南微笑道:“公平对决,生死有命,何来恩怨?”
方清平当然理解他说的话,做为一名剑客,在比武的时候,生与死完全掌控在手中的兵器之上。
这是另一种境界,追求的是武艺的高低,没有生与死、恩与怨的嫌隙。
这就是独孤南等人与平常人的不同,他们的心里不是没有恩怨,只是不想在与势均力敌的对决中夹杂着恩怨。
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胜了则是更胜一筹,败了则是学艺不精。
夜已深,碎星满空,草丛中蟋蟀的鸣叫声,附和木头燃烧过得噼里啪啦声,四周显得格外安静。
独孤南倒头睡去,断天涯独自一个人喝着酒。此时方清平也提着一壶酒走了出来,朝火堆里添了些柴火,然后问道:“明日的比武,究竟谁能胜出?”
断天涯喝了一口酒,所问非所答的说道:“谁胜都不意外,谁败都不稀奇。”
方清平轻叹一声说道:“之前在江湖上游荡了几年,自觉得剑法不俗,今日得见几位,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断天涯笑道:“独孤前辈是当今第一剑客!”
方清平不解道:“既然是当今第一剑客,为何还说自己也许会败?”
断天涯笑着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清平说道:“我爹纵横江湖这么些年,江湖上的人已经阅了个遍,任何事也都感受了一遭,还有什么人和事是他不知道的?”
断天涯说道:“世事无常,总之这龙鳞剑也好,凤尾剑也罢,都不是泛泛之辈。”
方清平听罢,继续问道:“你究竟是谁?”
断天涯看了他一眼,随后自语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方清平说道:“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剑法,而且就连我爹与那袁啸天、唐无花都高看你一眼,你究竟是什么人?以前在江湖上根本没有听说过你!”
断天涯转身问道:“你听说过以前有个做人随从的人么?”
方清平说道:“听说过,那个人只做别人的随从,但是主子与人决斗时,不会插手其中。”
断天涯说道:“那个人就是我!”
方清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随后苦笑道:“怎么可能?凭你的剑法武艺,怎么可能甘心做这个,不可能…不可能…”
断天涯知道方清平不会相信,不过不管他相不相信,有些事情本来就是真的,也是没人相信。有些事情本身是假的,却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江湖人都是这样,听到的,看到的,往往一掺和,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在这里呆了将近三天,断天涯与独孤南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断天涯之所以没有离开,完全是因为自己不想离开黄草坪,因为即便离开了,还得再回来,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走的好。
第二日天色未亮,独孤南早早的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便坐在火堆旁擦拭着手里的剑。
袁啸天与唐无花来的也很早,两个人骑着马,袁啸天看起来气色很好,下马之后,见到断天涯,将带来的酒丢给他。
唐无花笑道:“看样子你在此过得很算不错。”
断天涯笑道:“只要有酒,哪里都是一样。”
唐无花笑道:“你的师父是鬼剑,而你则是一个酒鬼!”
断天涯则回道:“喝酒而不醉,怎能算酒鬼?”
袁啸天对着断天涯说道:“今日我若得败,丢了性命,我袁府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以后断兄弟就多为照顾。”
断天涯说道:“好像袁大哥对此次对决不是很乐观!”
袁啸天笑道:“当年江湖上任何一人对上鬼剑胡良,他会说他自己能胜?”
剑还是那柄剑,人还是那两个人,独孤南知道,眼前的袁啸天绝不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客。而袁啸天心里也清楚,独孤南的剑法可不是如同他的模样一般落魄。
阳光和熙,绿草轻摇,黄草坪上的这次对决注定不平凡。
袁啸天挥出一剑,此一剑分作两路走,两路并做四招去,四招变化成一式,仅此一剑,已经彰显出袁啸天剑法的高超之处。
而独孤南祭出一剑,一剑化三式,三式生九招,剑法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当今江湖,还有如此精妙的剑法。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看的方清平张大了嘴巴。因为江湖上很多人都称赞过他的剑法,可是今日一见此二人的剑法,觉得自己的招式如同儿戏一般。
唐无花与断天涯则显得惬意许多,索性两人坐在火堆旁,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的喝起酒来。
砂锅里的肉越煮越香,两人的打斗越来越激烈。方清平紧张的走到唐无花近前,担心的问道:“二位看此情形,究竟何人能胜?”
断天涯一边喝酒一边反问道:“你希望谁能胜出?”
方清平沉默不语,他当然希望独孤南胜出,可是当他看到袁啸天剑法的时候,他心里清楚,这必将是一场鏖战。
袁啸天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虽然近几年江湖上盛传的袁啸天都是与钱财有瓜葛,可是江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否认袁啸天的剑法。
袁啸天与断天涯对独孤南来说,更多的算是一种传承。当年独孤南先后败给了他们两人的师父,现在的比试,既是一种牵绊,也是一种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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