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放下医书，不悦地瞪了黄莺一眼，黄莺脸皮极厚，视若不见。
金光瑶并没真的彻底呆住，对黄莺的话还是有反应的，淡淡道：“没有，我只是容易累，不能想事情，你别见怪。”
黄莺也不管蓝若在场，直截了当问金光瑶：“你对蓝涣是真的么？”
金光瑶好像来了兴致，歪着头反问道：“你觉得呢？”
黄莺道：“我觉得是真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跟着蓝涣，但你和蓝涣一起未必自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快被蓝涣关傻了，和笼子里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金光瑶道：“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你不许再说他。”
黄莺噘着嘴道：“不说便不说呗，蓝涣对你是不错，但这种不错是你想要的吗？若是蓝涣待你不错你便满足了，那你当初还干嘛非要挤进金家挨打挨骂的？直接和蓝涣一起生活不就好了？哦，我晓得了，你不死一回，蓝涣那样爱惜羽毛的人，可不敢和你断袖。他生性凉薄，你当比谁都清楚。”
“他凉薄，我就不凉薄？大家半斤八两。”金光瑶浅笑，“折腾了几十年我也累了，能定下来为什么不定下来？总好过在外头飘着强，我飘够了。”
黄莺笑道：“你还真是实在，你也是这么跟蓝涣说的？——因为我累了飞不动了，所以我就姑且跟着你？”
金光瑶冷冷道：“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该妄加评断，我俩之间，你不懂的。”
黄莺嗤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烂无可烂，蓝涣肯纡尊降贵接收你，你就应该感激涕零？心想着千万不能松开这块救命的浮木？孟瑶，你爱得未免太卑微。”
金光瑶低着头，黄莺只能看见他在昏黄的光线下垂着的眼睫，耳边听得他道：“随便你怎么想吧，怎么说我们的都有一一解释也没有意义，黄莺，我承认，你比我能，但你也不要觉得好像很了解我，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不要用过去的眼光来看现在的我。”
蓝若冷淡地道：“黄姑娘，请你自重，闲谈莫论人非。”
黄莺眯着眼瞅瞅金光瑶，便不说话了，气氛凝滞了一会儿，金光瑶突然又开口了：“这些年，大家都好吗？秀秀，阿福和阿丰，现在怎么样了？”
黄莺托腮道：“原来你还有点良心呀？除了你，大家伙都挺好的，白叔去了以后，阿丰就跟老龙头做事了，现在改了名字了，叫张凤池。阿福嘛，吃不得水上的苦头，一直在走江湖算卦，骗吃骗喝的，前两年听说被沐澜忽悠着加入五仙教了。不过他那种人嘛，看势头不对，肯定脚底抹油溜得快。至于阿秀，其实阿秀后来一直还巴巴地盼着你回去的，你不回去，她空空等了你好几年，后来又听说你娶了什么世家小姐，她也就死心不等了，嫁给梅山教的梁木峰，生了红菱。”
金光瑶身子一震，抬起头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道：“阿秀等我做甚么？”
黄莺翻了个白眼，道：“瑶妹，其实你也挺木讷的，阿秀等你干什么？等你回去娶她呗。你一路奔波到洞庭把她从虎口里夺了回来，她怎能不念着你？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如今她也放下了，安心和她男人过日子，你若是见了她，便假装不知道罢。”
金光瑶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告诉我？”
黄莺冷飕飕道：“我就是想让你难受难受呗，你不是老觉得自己没人爱吗？这不，随便一问，就有个人曾经爱过你，是你自己错过了。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去追逐你没有的东西，而忽略了你身边所拥有的，最后落得两头空。”
金光瑶苦笑一下，便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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