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处理完了手头的一些重要公务，已是下午快两点了。他出了局长办公室，让秘书叫了陈恭澍，三人一起去饭堂吃饭。
陈恭澍中午一个人坐在接待室里喝茶水，他圆满地完成了戴笠交给他的这样重大工作，以为马上就能得到戴老板的接见，谁知却在接待室里等了许久不见戴老板派人来唤，一时由邀功而来的激动心情变得有些失落起来；再想想余乐醒刚一来就被学生们前呼后拥的场景，这心里还有些酸溜溜起来。
戴笠是前天就发电报到中国驻越南大使馆。知道了刺杀曾仲鸣成功的事情；昨天陈恭澍又从香港给他发了电报，都已经不用看了。
秘书叫了陈恭澍。陈恭澍此时知道戴老板是要等忙完和他一起吃饭，这心情马上就变好了。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进了饭堂，坐到了戴笠专用的饭桌前。秘书不用工作人员动手，给戴笠倒上了茶水；这才给陈恭澍和自己倒了。
戴笠吃饭的时间不定，不过他和秘书基本是四菜一汤这个是有规律的。伙夫已经准备好了食材，见戴局长来了，就开始“哧哧啦啦”地在后厨做了起来。
伙夫也知道戴局长喜欢吃什么。准备的食材都是他喜欢吃的。
戴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微笑着招手叫过了工作人员，吩咐道：“今天陈区长千里迢迢来了。让厨师多加几样菜，我要给陈区长接风洗尘。”
陈恭澍这是一个受宠若惊啊，端起茶杯来喝着茶，掩饰一下心中的激动之情。他这会儿也不嫉妒余乐醒了。心道有戴老板的重视比什么都强，一帮基层的毛头娃娃围着有什么意思。
戴笠微笑着问陈恭澍：“陈区长，要不要喝两杯解解乏？”
陈恭澍忙摆双手道：“不不不，为工作都是应该的；来时坐得又是飞机，一点儿也不累。”
这时一名行动处的年轻科员走了进来，离着饭桌有个五六米远，叫了一声“刘秘书”。
刘秘书站起来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情？”
那年轻科员轻声说：“余主任来到了重庆，想求见戴局长。”
姓余的姓少，又是主任，所以刘秘书就不用问是哪个余主任了。
他说：“知道了，你等一下。”
刘秘书走了过去，在戴笠身边微俯身子、轻声说：“局座，余乐醒主任到了重庆，想求见您。”
戴笠一听很奇怪。问陈恭澍道：“余乐醒怎么也来了？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吗。”
陈恭澍说：“哦，戴局长，我是和他一起来的。不过他是自己要来的，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他有些话想和局长说说。”
戴笠今天心情很好，扭头对秘书道：“刘秘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事太教条，既然余主任也来了。就应该叫了他一起吃饭。”
刘秘书说：“局座，我去接待室的时候，只有陈区长一人在那里坐着。”
陈恭澍忙说：“噢，余主任应该吃过饭了。余主任人缘很好，他一来就被一帮学生给包围了，问长问短的，说中午太仓促，就请余主任在饭堂吃饭，所以我想他是吃过了。”
戴笠一听就轻蹙起了眉。脸色就不好看了。说道：“哼，还很受学生爱戴嘛，太仓促就在饭堂吃了，我每日还不是都在饭堂吃的饭。”
这时饭堂的工作人员先端上了两盘菜、三碗米饭过来，摆在了桌子上。
戴笠对刘秘书说：“我下午很忙，没时间见他。”
又招呼陈恭澍道：“来，恭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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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戴笠在办公室与陈恭澍单独相谈了有一个多小时。谈完话后戴笠让陈恭澍下午在山城重庆游玩一下，明天再返香港。
与越南相比，三月底的山城重庆这才算是到盛春，越南算是初夏了。陈恭澍也想难得来一趟、借机转一转，可是没时间啊。还有两三个原先的同事要借机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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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乐醒的那些学生们知道余先生来了重庆，互相通知在本局或各单位的同学们，决定集体凑份子宴请余先生、与他聚一聚。
余乐醒听说昔日的学生们要设晚宴谢请自己，心里也很感动。想到戴笠晚上工作经常到很晚，看来今天是见不上他了，遂答应了学生们的邀请。
晚宴是在山城饭店设请的。这里面有杭警校毕业的、也有湖南临澧特校毕业的，竟然有一百多人、摆了十几桌。这场面可真够壮观的。
做为在上海的“老领导”来了，王克全晚上也参加了。
临澧特校毕业这些学生，之间关系都很好，他们平常互相也不象别人以职务或同志相称，而是以同学相称；他们虽然刚参加工作不久，都才从基层做起，但是因为有文化、有过特训，所以戴笠也很看重他们。不说分到各地的，分到重庆的。不是进了本局相对较好的处、科，就是分到警察局或卫戍司令部辖下。这令那些老特务们很是嫉妒，私下里发牢骚说“现在咱们本局真的成了非礼（澧）勿视、非礼（澧）勿用了。”
而杭警校现留重庆不多的这些人，因为素质高，现都成了军统局中层的骨干了。
临澧特校毕业的这些学生们会来事儿，相互之间关系处得很好、工作中互相照顾；对杭警校的这些人。也是以师兄视之，不象对别的人还有些清高，而是很尊重。
对杭警校的人以师兄视之。当然是因为同为余先生门下的关系。
今晚余乐醒是晚宴最耀眼的主角，学生们又是讲话表示感谢；又是回忆在学校余先生对他的帮助；更是频频敬酒。
这里面大部分是临澧特校毕业的学生，都是一帮小年轻。放得开、感情直露，将晚宴的气氛弄得又热闹还有些煽情。
光一个敬酒，就有集体敬酒、按班级敬；完了就餐开始后自由。有七八人围了余乐醒敬酒、也有单人持了酒杯来敬的；令余乐醒目不暇接。
王克全本想晚宴中向“老领导”余乐醒敬酒说一说话的，可竟不得机会。他当然不会去跟年轻人去争的。看此情景，他也在心里感慨。做人能象余主任这样，既使怀才不被重用，能桃李遍天下、备受爱戴，也是很满足了。
余乐醒今晚喝得真不少。他本是很少喝酒的，虽然体贴的学生们专门给他一人备得是度数很低的米酒，他还是喝得飘飘、曛曛然。觉得这一趟来重庆找戴笠坦诚的表明心意是很对的决定。
他想坦诚表明的心意是还想搞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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