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又出现一件让余乐醒头疼的事情。
有人向余乐醒反应，教官陈仓与自己的班上的女学生偷偷搞师生恋。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让余乐醒难做。不单是因为上次戴笠来视察，强调了严禁师生恋、教官打麻将，而沈醉又是他的小舅子；还因为沈醉今年已虚二十四岁了，属于大龄未婚青年了。老岳母急得不得了，将这件事情交到了他身上。而余乐醒呢。因为强令让沈醉中断了和白云的关系，也想让沈醉早些另交个女朋友。局时禁止抗战时期结婚，可余乐醒已经想过这问题了。不准结婚那定婚又没说不允许，他准备给沈醉物色一个合适的。到时打个擦边球，先定婚明确了关系再说后话。这样既弥补了自己强断沈醉恋爱关系心内的一些内疚。又完成了老岳母交给的任务。
可沈醉谈得是班上的女学生，这又成了另外一回事儿了。你说余乐醒知道了这消息头疼不？
余乐醒左思右想为难了半天，却突然不禁哑然失笑起来——自己考虑了那么多，还不知这打小报告之事是真是假。或许是“黄埔、中央”系那些人又捕风捉影搞得鬼。
他午饭时没有去饭堂，而是让人将沈醉叫到办公室来。
沈醉被叫后来找余乐醒。正是午饭时，都去吃饭了，办公区这一块很安静。
他一进门，见办公室再无外人，就叫了声“姐夫”。
余乐醒说：“把门闭上，过来我问你件事情。”
沈醉跟姐夫在一块儿说话，最怕他让把门关上，前面有一两次关上都没有好事情。
他闭了门。过来坐下。问道：“姐夫，有什么事儿？午饭也不吃。”
余乐醒这次的态度很平和，问道：“沈醉，有人向我反映，说你偷偷与班上的女学生搞师生恋，有没有这回事儿？”
沈醉一听就在心里骂起娘来了。这谁这么卑鄙的？
“姐夫，没有！”沈醉回答的很坚决，说道：“教官教学生，一些女学生常有不懂跑来找我请教，是很正常的；这是有小人故意在背后戳是非，也是想叫你做难。看你的好戏。”
沈醉回答坚决，并不是要瞒余乐醒，而是他内心“无愧”，心想我与那个女学生也没有搂过、嘴也没有亲过，凭谁可以诬告我谈师生恋、让我姐夫难做？！
余乐醒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又装做才想起来的样子，问道：“哎，反映和你搞师生恋的女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栗燕萍。”
余乐醒在心里笑了。到底是做了许多年特工的“老狐狸”。沈醉相比还是嫩了点了——余乐醒一句话就套出了这事儿的真伪。你沈醉又没听打小报告的人是怎么说的，又怎么知道反映的是你和这个叫栗燕萍的女孩子。
“没有就好，黄麒麟不过是被人捕风捉影就受到了处分，为前车之鉴啊！”余乐醉说。
沈醉轻点了下头。
余乐醒再没多问，而是说：“其实说起来十八九的女孩子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就更不用说了。师生恋是违纪，可要是把持了不逾礼、不越轨，谁可说我是师生恋？帮助学生不可以吗？”
沈醉一听，咦，姐夫说这话可不象是学校负责人说得话。
这倒象是给他说的话。句句说到了他的心里。
余乐醒说完一摆手道：“我这也是这会儿没人胡言乱语两句罢了——”
他顺势挥了下手：“噢，你去吃饭去吧。”
. .
当天傍晚，沈醉约黄麒麟出去散心。沈醉借了一辆自行车，两人一骑一坐出校向南而去。
去时沈醉带着黄麒麟。骑着车子行进在郊外的土路上。远处西边的落日将田野里抹上一层晕黄，远处近处都是一片浓绿。夏日的傍晚有些闷。不知怎地却让人心情很好。
这场景不由使两人都回想起多年前黄麒麟刚分配到情报二组、两人在一起时的情景。
沈醉笑问黄麒麟“黑赤兔”现在怎么样了；黄麒麟说已经转给潜伏组的同仁用了，那些人用东西不知爱惜。估计等咱们有机会回上海时，再见“黑赤兔”时它都报废了。
两人回忆着过去的事情。来到了一处土山坡下。
这地方他们经常来，是他们带学生练习打靶的地方。
支好了车子。沈醉带黄麒麟向山坡上登去。
登到了半山坡。沈醉说：“这地方就不错，咱们坐这儿吧。”
两人在青草坡上坐下，被晒了一天的青草散发着带着草香的温热，氤氲着。沈醉笑道：“来早了，还有些热呢。”
黄麒麟说：“是有些热气，不过并非不可忍受的，坐一会儿还很舒服呢。”
他索性靠着山坡将身子躺下了，让那种氤氲之气包围着全身。不知怎地，却有了象是回到了家乡和织云在一起的幻觉。
沈醉今天约黄麒麟出来，是有许多心里话儿要向他说。
他扭头望向黄麒麟，说：“麒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今天约你出来吗？”
黄麒麟望着淡青色的天：“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心里有一些话儿要给你说，也只能向你一个人说。”
“什么？说吧。”
沈醉：“我和一个女学生恋爱了！”
沈醉这话确实只能向黄麒麟一个人说；再说也只有黄麒麟了解他的过往，理解他的心情。
他以为黄麒麟会惊讶地坐起来，谁知道黄麒麟还是双手垫在脑后躺在那里，转过了头来微笑着说：“我知道，是你们班上那个叫栗燕萍的女孩子吧。”
倒轮到沈醉惊得叫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麒麟微笑着说：“一对相恋的人看对方的眼神是不同的；行动上瞒得了别人，神情是瞒不住的。”
“好好，”沈醉摇头笑着说：“到底是上海区情报组的大组长，瞒是瞒不了你的。”
“你说这话不是贬低你这个大组长吗，”黄麒麟开玩笑地说：“你一个大组长连偷偷恋爱这件事都瞒不过人。”
沈醉笑着摇了摇头。对黄麒麟说：“其实我对雪雪，一开始并没有特别注意的，与她接触的多是因为——”
黄麒麟在心里笑道，嗬，已经都雪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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