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女人的那只手看去。
走道的尽头只有一片昏暗。
模模糊糊里,我能看见最远处似乎还有一段楼梯。
“那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楼道?”回过头看了看女人,我小声问。
也许是我的这句话点中了要害。女人笑着点头,“没错,那里确实是有一个楼道。不过那个楼道,你们最好不要进去。不要到时候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说完,女人把自己涂满了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
加上此刻正插在胸前的手,女人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盛气凌人。
见女人这样说,谢智见一脸困惑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去那个楼道?”
谢智见略带有一点反置主义的倾向,越是不让做的事情,他便越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因为那个楼道通向三楼,”女人一字一字说着。
这样的回答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这里是二楼,那么既然还能看得到向上的楼梯,那么不是通向三楼会是通向什么地方,但是这句话从女人的上下唇间吐出却显得异常的慎重。
似乎“三楼”这两个字早已超脱了这两个字本身的含义,而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存在。
“三楼有什么不对吗?”刘猛抢在我的前面将原本我想说出的话提前说出口。
听见“三楼”这两个字眼,视线里,我看见女人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
“三楼?”一双眼在她的眼眶中转了好几圈,女人才最终停住。
“反正你们不能去,”也许是直到最后也没有想出一句合理的,可以令我们几个人信服的理由,女人干脆直截了当。
女人的话不容辩驳,听着,我也没有继续沿着这个问题深究下去。
侧过头看了看钟,女人的脸上露出几丝抱歉的神色。
“哎,都这个时间了,我想你们这么远跑来,一定还没吃饭吧。要不有什么事情,等吃饭之后再说。”
说完,也不等我们有任何反应,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
等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一楼的转角,谢智见扭过头问我,“你觉得我们真要在这里过夜吗?”
看了看四周,虽然在心里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要不然咱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是,我总觉得这里有点怪怪的,”谢智见接着说。
听见谢智见的这句话,我倒是一阵警觉,与此同时,我不由在心里想,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受。这也足以证明这不是我自己的错觉。
顿了顿,我问,“那你觉得哪些地方不对?”
也许是我的问题过于宽泛。
谢智见摇了摇头,“如果想要找出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话说到一半,刘猛从后面站出来,“我倒是觉得那个女人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总是吞吞吐吐。让我说我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
刘猛的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刚才的女人从转角处探出一个头来。
看见女人,我顿时吃了一惊。
我心想,难道说刚才女人一直在偷听我们几个人说的话?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事情就难办了。
还未等我开口,女人便一脸柔和的望着我们。
犹豫了片刻,女人同样柔声问,“对了,你们晚上准备吃什么?”
原本,我和刘猛以为女人是听到了我们几个人的议论,准备趁机揭开真相。
但是听到从女人的嘴里吐出的这句话,我倒是从心底里喘出一口粗气。
我想,倘若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善类,那么在她撕扯下罩在自己脸上的人皮之前,她应该对我们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我匆匆回答,“随便什么都行。”
说完,我仿佛劫后余生般一阵长叹。
听到我的答话,那人重新把头收了回去。
在客厅里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我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汗津津的一片,女人的身影才重新回到我们几个人的视线中。
别墅里的晚宴自然和外面不大相同。
如果说硬要拿什么东西形容的话,我想,就算用我们一个月来吃到的最好的东西来比喻也不为过。
只不过,眼下,我们几个人倒不敢吃得过饱。
也许是看出了我们几个人心头的戒备,女人又是一阵轻笑。
“你们大概不会是觉得我会在菜里面下毒吧。”
看了看女人,此刻,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摇了摇头,之后敷衍着干笑几声,“怎么会呢。”
“既然不是这样,那你们怎么畏畏缩缩的?”女人把手里的筷子放在正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只白色的小瓷盘里。
“没,没有啊,”这句口不对心的话从自己的上下唇间迸出,一刹那,甚至让我自己都觉得格外的尴尬。
脸上,瞬即掠过一丝绯红。
大概是见我们几个人脸上的警觉有增无减,女人干脆开门见山,“你们放心吃吧,反正我是不会害你们的。”
说完,女人埋下头,重新把筷子拾起。
看了看刘猛和谢智见,我摆了摆头,之后大口吃起来。
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一刻钟,吃完,我问,“对了,这么大的别墅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见我正问自己,女人环顾四周,之后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句话来,“是啊。”
说这句话时,我明显能够听出女人话音里的无奈。似乎这样答案,连她自己也格外的不满。
给我的感觉就好似,与其说女人处在这座别墅里是一种超然物外的享受,倒不如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
女人从桌角抽出一张纸,之后将残留在嘴角的油渍轻轻揩掉。“以前也有不少人来过这里。但是后来都走了。”
女人的这句话明显是在感叹。
“这么说你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刘猛皱了皱眉,问。
他的这句话得到的答案是一句近乎同义语转换似的反问。
“如果是你,你觉得呢?”
这样的问题,显然让刘猛一刹那不置可否。
此刻,他的嘴在半空中开合了好半天,最终紧紧闭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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