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里，当阿楠正在兀自熟睡时，门却轻轻打开了。
“谁啊......”睡得迷迷糊糊地阿楠下意识抱紧了被子，懒洋洋地说道。
“阿楠，该动身了。”门口传来了无妄先驱的声音。
阿楠下意识睁眼一看，发现无妄先驱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套厚厚的防护服。
“正如你所想要的那样，我将送你到地面去。”无妄先驱淡淡道。
阿楠不由得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无妄先驱。而无妄先驱则是朝她点了点头，随后晃了晃手上的防护服。
“这套防护服将会保护你免受深渊里的精神负荷侵袭。”他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几名全副武装的精锐机械仆从随即缓缓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这是我最强大的机械仆从，我已经向它们下达了指令，它们会视你为主人，护送你安全返回地面。”他说道，“在这之后它们也会一直追随着你，充当你的护卫。”
阿楠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那些机械仆从上，看着它们身上那满满搭载着的武器，以及站立在那里时那不动自威的压迫感......她明白无妄先驱所言非虚，这确实是他最强大的机械仆从了。
“物资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收拾一下行李就能出发了。”无妄先驱淡淡道。
接过了无妄先驱手上的防护服，阿楠很快便穿好了它，期间她一直疑惑地看着无妄先驱。
事实上她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无妄先驱居然会真的放她离开。她以为自己的命运就是被无妄先驱拿去做实验。
但是当她看到了那些机械仆从确确实实听从了自己的命令，并且背上了自己的行李时，她这时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无妄先驱真的要放自己离开了。
走在走廊上，阿楠好几次偷偷看了无妄先驱一眼，无妄先驱则是始终缓缓前进着，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动作。
“......喂？”阿楠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
“怎么了？阿楠？”无妄先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你为什么会放我走？”阿楠索性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此时的阿楠看到无妄先驱愣了半秒，虽然是极短的时间，但却依然被她注意到了。
接着无妄先驱缓缓往前走去，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这不是你的愿望吗？”
阿楠愣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跟了上去。
很快二人与跟着他们的机械仆从们来到了研究所的门口，穿好了防护服的阿楠尝试性地迈出了一步，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异样。
无妄先驱给她的防护服是真的，哪怕是在深渊五层她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精神负荷，更不用说深渊四层乃至深渊三层了。她确确实实可以安全回到地面上去。
想到这，阿楠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一看，发现无妄先驱正低头看着她。尽管他脸上存在的只有十字形蓝色光纹，但阿楠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是一种诀别前的悲伤和遗憾。
此时此刻，阿楠也感受到了自己心里传来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悲伤，她不由得轻轻说道。
“为什么？”
“什么？”无妄先驱问道。
“为什么你会放我离开呢？我难道不是应该和这里的人一样，被你拿去做实验，或者是改造成机械仆从才是啊。”阿楠淡淡地说道。
“不，你是不一样的，阿楠。”无妄先驱摇了摇头。“你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人所约束的。你该开心自在的活着。”
“可是你现在不是一直在束缚我吗？”阿楠反问道。
“是的。”无妄先驱轻轻点了点头，“但是现在不同了，你真正的自由了。”
这一句话不由得让阿楠再度愣住了。看着眼前的无妄先驱，她此时才意识到，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是对于自己却是无限包庇和纵容，无限度的原谅自己犯下的任何错误。
想到这，她呆呆地看向了无妄先驱。她想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无妄先驱显然明白了阿楠的心情，他缓缓抬头，随后轻声说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妻子曾经给我留下了一个珍贵的宝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嗯？”阿楠下意识歪头，事实上，她对于这件事也十分好奇。有时候躺在床上时会翻来覆去的想那到底是什么。
无妄先驱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阿楠。
聪明的阿楠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
“不......不可能。”她喃喃地说道。
“我的妻子给我留下的宝物，是我俩的孩子。”无妄先驱说道，“她和我的妻子一样活泼机灵，继承了她的长相。”
“每当看到她时，我的心总会稍稍放松。”他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样一样因妻子离世而产生的痛苦也会减缓一些。”
“不可能.......我不可能是你的女儿......”阿楠下意识地摇头道。
然而话虽这样说，她却在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无妄先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阿楠看见年轻女人五官与她有九分相似，而怀里的孩子正是年轻时的自己。
她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神情有些恍惚。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失神地说道。
“没有一个孩子，会接受这样形同怪物的父亲吧？”无妄先驱看了一眼自己，声音极轻地说道。“这世界上所有的父亲都一样，害怕自己没法当孩子的榜样，害怕自己被孩子恶心嫌弃。我也.......一样。”
此刻的阿楠被自己是无妄先驱女儿的事实所严重冲击，脑中一片空白，嘴唇虽然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妄先驱则是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她，示意她好好收好。
“该动身啦，阿楠。”他轻轻说道。“这里就有一场新风暴了，马上就会成为是非之地。在这次风暴之前，你早点离开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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