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吹来的冷风驱散牵线妖蛛的尸毒。
街道再度恢复了安静。
衡玉跳下屋檐，踩在雪地上，走过去查看小黑的情况。
它吸入了过量的尸毒，导致眼球爬满了血丝，看上去尤为可怖。
“怎么样，撑得住吗？”对此，衡玉也有些束手无策，“要不你自己先回庇护所，让蔓藤妖给你看看。”
蔓藤妖能帮助宿主恢复伤势，但谁也不确定它能解尸毒。
想到这，衡玉眼神中就多了一抹责备，训诫道：“下次再敢擅自行动，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让你在庇护所安心当个工匠。”
小黑诚恳地点了点头，像是意识到了错误。
不过在听到衡玉的惩罚后，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那样也不错……
衡玉不知道这家伙提溜个眼睛究竟在想什么，但看着就让人恼火。
索性不理会，管自己先走了。
小黑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四脚并用追上去，但跑到一半想起衡玉的命令，又模仿起人类，改为两脚行走。
衡玉离开西区，回到人们在东区的据点。
一众武者见到衡玉杀了个回马枪，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衡玉发起狠来，把他们都剁了。
直到知道他是来找殷京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叫人去请。
衡玉在据点外的街巷等待了十多分钟，殷京生才出现在这里。
他看衡玉的眼神充满了惊喜，开怀大笑道：“每次看到你小子，都有不同的变化，就连我也开始好奇这福地洞天究竟是什么了。”
“殷叔若想看，我可以带你去啊。”
衡玉知道对方在说笑，于是表现得很大方。
殷京生笑着摆了摆手，道：“算了，我没这个福气，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啦，再不走，恐怕真要死在这。”
衡玉疑惑道：“打算回中原？”
殷京生神色认真道：“是，之前实力不够，不敢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能平安渡过凌云江了。”
他看着衡玉笑道：“这其中还有许多你的功劳。”
衡玉点点头，觉得殷京生的选择没错。
虽说秦山城附近发现了五行石矿，朝廷极有可能会再杀回来。
但谁也不知道要坚守多久。
与其把命运交给别人，不如自谋出路。
他们不是南疆人，对这种流放之地可没有太多的感情。
“我支持你，只是以我们这种身份，回到中原也要处处小心。”衡玉想了一会，又道，“殷叔，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如果时间足够，他可以回去给殷叔准备一些冰灵米。
殷叔有锻体八重的实力，虽然年纪摆在这，但还是有望冲击开脉境的。
“就最近这两天吧。”
殷叔似乎瞧出了衡玉的心思，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专注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我没你想的这么弱，说不定哪天你在南疆待不下去了，要回中原，还要靠我接济呢。”
说这话的时候，殷叔仿佛又是当初那个殷叔了，笑容洒脱不羁。
衡玉跟着笑了起来，不再多言。
片刻后，殷京生恢复了正经，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帛交给衡玉，“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这万仙巡猎图，便当做给你这个晚辈的赠礼吧。”
“万仙巡猎图？”
衡玉疑惑地将锦帛摊开。
上面画作的痕迹有些淡了，只依稀能辨认一个个飞天遁地的仙人，正在围猎画作中央的一头狰狞巨兽。
初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殊。
衡玉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名家之作，有收藏价值而已。
可没想到殷京生得意地道出了它的来历：“这可是我当初游戏人间，在冷宫做大内侍卫时，侥幸从皇后娘娘身上获得的无价之宝。”
“时常观想，能锤炼精神力。”
“更有甚者，一朝顿悟，学会图中所示的仙家手段！”
衡玉听得有些发蒙，询问道：“这世间有仙？”
“就看你如何理解了，至少，万仙巡猎图上飞天遁地的高人，是真实存在的。”殷京生神秘道，“你可知开脉之上是何境界？”
衡玉闻言摇了摇头。
他在京城听闻过的最强者，也不过开脉九重。
他一直以为这已经是武道巅峰了。
没想到开脉境之上还有更强大的境界。
这让他有些神往。
殷京生有关境界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转而道：“总之，修炼之余时常观想，总没坏处，若不是我天赋有限，至今未突破开脉境，这等宝物也不会便宜了你。”
他虽然这么说，但看得出心情极好，仿佛把自己对于武道的热情全都压在了衡玉身上。
“还有，五行石的价值远超韩如柳所言，如果你有本事吃下，将来就连皇帝老子也会想办法讨好你。”
“到时候，别说你这额头的金印能消去，给你爹报仇也不算难事。”
殷京生再一次叮嘱。
“当然，如果南疆的妖兽规模继续扩大，也别硬撑，先回中原暂避风头也行，现如今武朝内外动荡不安，可没多少精力追查我们这些流放犯。”
衡玉明白殷叔的意思，但对于五行石，还是充满了好奇。
不过见殷叔没有深入解释的打算，也就没有追问。
小心把万仙巡猎图收好。
这个时候，陈锦河父子突然从街巷的一侧走来。
殷京生见状，便和衡玉正式道别，然后与陈锦河父子擦身而过。
如殷京生所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衡玉看着他离去，竟觉得有些孤独了。
其实在这次道别之前，衡玉并不觉得自己和殷叔的关系有多好，充其量算朋友，但此刻他恍然，殷叔或许是他在南疆的精神慰藉。
殷叔一走，他以后连个能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了。
正惆怅。
陈锦河父子便来到了衡玉面前。
陈天宏堆着笑脸，拱手道：“衡玉小兄弟年纪轻轻，修为却高深莫测，将来成就非凡啊。”
陈锦河也道：“衡兄，家父这次来，是特意向你致歉的，今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对，都怪我一时糊涂。”
陈天宏懊悔的样子，就差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死皮赖脸道：“我苗圃山别的本事没有，但种药炼药还是在行的，若衡玉小兄弟有需要，吱会一声就行。”
“哦？那你们会解尸毒吗？”
衡玉哪里不明白对方交好的心思？
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但听闻对方会炼药，便随口询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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