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淮雄赴战场
我坚定的对上那深邃的双眸，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大哥，我嫁他秦瑜锦，心甘情愿。”
大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继而冲我招了招手，又冲楚卯和楚寥挥了挥手，让他们先退下。
我急忙跑过去，因为我知通常大哥每次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失望，但也意味着妥协。
可意料之外，我走近大哥，但见大哥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怒道：“他如此对你！你竟一点儿不恨？楚家嫡女，何曾如此?”
我眼圈微红，缓缓抬头，轻声说道：“那二哥上战场，二嫂当如何?二嫂亦是宋府的嫡女！”
大哥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沉吟，眼中精光一闪，面带不屑，轻笑一声，说道：“不过欺人无兄父！难道这便是我楚家的体统?”
大哥死死盯着我，冷眸一转，似有寒剑射出，眼神清冽。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但眼中依旧清明，依旧坚定的看着大哥，贝齿轻咬红唇，轻声说道：“宋家嫡女，何曾如此?”
“这一计，我看到的，只是开端?”我执着地看着他，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忙问道。
大哥不答，拂袖而去。
留我一人，独守凉亭。
他秦瑜锦负我，若他日重逢，我必向他要个解释，这逃婚之辱，我可是刻骨铭心！可如若不能再见，天人两隔，便只能——去他坟头骂他！
但谁也不知——
那楚父书房桌上那一锦囊，那张纸上赫然写着——二哥出征，宋家嫡女可助之。
楚父于书房之中，点燃烛火，将锦囊中的纸贴近烛火，点燃……
可……那烛泪，不知像不像她宋家嫡女宋蝶儿深夜的眼泪?
午时三刻——
我换了一身淡绿的轻纱衣裙，卸下珠钿，让楚卯给我盘了一个简单的头型，然后选了一对嵌玉的银钗和一只颜色稍亮丽的步摇，故意佩戴上秦母给我的玉镯，此刻来到庭院，倒是稍晚了些。
二哥楚淮雄离门口近，第一个发现了我，爽朗的笑着说道：“小妹出落得愈发艳丽夺目了，这一瞧，真似一张画似的。”
我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大哥二哥。”
“快来快来，竟是数你最晚了，该打该打！”母亲此时也是打扮了一番，听了二哥的话，见我来了，微微颔首，打趣说道。
楚卯递过一杯茶，我接过举杯，冲着父母兄长举杯，轻声说道：“柔柔来迟，还望各位见谅，大哥不会怪我吧？”
母亲眨眨眼，冲大哥递了个眼色，大哥深深的看了一眼我，说道：“这怎会怪你？别闹脾气了，吃饭过后，我会同你说明此事。”
我听罢，笑晏晏地眨眨眼，转而又说道：“是不是柔柔看热闹来迟，父亲和二哥已经战过一场?”
二哥听罢，虚晃的踹了我一脚，我闪身一躲，做了个鬼脸。
二哥剑眉一竖，笑骂说道：“好你个小丫头，又打趣我！”
一家人听罢，皆是笑了。
小时，二哥调皮，在学院老闯祸，父亲得知，虽然朝廷上值疲劳，但总是挤出在每周日中午下值的时间，与二哥打上一架，说是打架，却是单方面虐菜，撵着二哥跑，跑慢了——容易挨打。
小时，二哥是打不过；而现在，二哥将不再。真的是物是人非啊！
时间不早了，父亲看了一眼庭院里的日晷，冲旁边端菜的丫鬟递了个眼色。
于是，众人落座，一碟碟菜鱼贯而入，摆上了桌。
我起身，状若无意地将袖口挽起，将玉镯露出。
我的本意是想让母亲看到我的玉镯——我得让母亲知道，我在秦府过的很好，我不想让她担心，不然母亲会自责的。
我偷偷的看了眼母亲，果不其然，她看到我的玉镯后，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大哥也注意到这个玉镯，他难得冒失，竟脱口而出：“小妹，这可是秦夫人送给你的？”
他这一说，一时间全家人的眼睛都盯在了我这串手镯上。
我有些尴尬，眯了眯眼睛，看了大哥一眼，但见他神情诧异，不免有些好奇，便问道：“确乃夫人所赠。”
父亲看了一眼，轻笑一声，说道：“确实是好东西啊，先皇在世时，负责开采紫溪山矿石的从四品官毕司琦，在矿中发现一块无论从种水光泽都极为卓越的一块翡翠。
说来奇怪，这块矿石仅有中间两块出了绿，旁的也就仅仅只是废料而已。
毕司琦取其最美的部分打磨成一对翡翠手镯觐献先皇，先皇龙颜大悦。
后来将其一只赏给先皇后，一只当时深得先皇之心的能臣秦宏。因毕司琦曾乃我的恩师，故我曾有幸一睹真颜。我想这便是那一对翡翠手镯中的一只。这玉镯，极其贵重。”
二哥一拍桌子，说道：“你说这秦家也是，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怎么还逃婚！”
父亲抿了口茶，又笑了笑，说道：“其实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有一点好奇。不过，这玉镯，以后不可再戴。
这玉镯背后的传说不知真伪，及其危险，这秦夫人深闺简出，她定是不知。幸亏……”
我听了关于这个玉镯的故事，瞪大眼睛。
我其实就只知这个玉镯昂贵，秦家传家宝，肯定不是俗物，可没想到竟然如此贵重，那秦夫人——怎会如此信任我？
听罢父亲的话，父亲话虽未完，但话外之意，我已明了，故赶紧将玉镯推下，收进怀中。
……
午饭最后，二哥拿出酒，缓缓倒满，接着说道：“吃过午饭，我便去赴战场了，战事焦灼，不容耽搁。我负了小蝶，不敢见她，以后，小蝶就拜托诸位了。”
一口将酒喝下，然后起身，面对父亲母亲，哽咽但又坚定地说道：“我楚淮雄，今为人子，不孝；为人夫，不仁，可今国家危难，国家大义，我楚淮雄誓为大丈夫，不可不为！”
然后，一掀长袍，重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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