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交情归交情。
如果刘成摆不平科学院这些人,克雷安只能按照原定计划,强行将他们带走。
百十来号人,毕竟不是没有知觉的石头。
想要带出去,必须动用一些手段。
迦太基人带了一些能够让人在几日之内都失去知觉的药物。
只是之前,克雷安想给刘成一个机会。
因此,他才借着药物伤脑的原因,让刘成出手。
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他娘的!”
刘成低骂一声,猛然站起身来,提着刀径直走到梁吉面前。
刘成一把拽住乌罗的衣领。
瘦弱的乌罗,顿时就如同小鸡仔一般,被刘成拎了起来。
刚才刘成看得很清楚,其他人的态度都逐渐坚定。
唯有乌罗,眼神中仍有惧怕之意。
刘成将乌罗视作最后的突破点。
一瞬间,乌罗只感觉浑身冰凉。
他性格极为内向,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懦弱。
乌罗的父亲乌成在科学院的前身军工厂中,本是匠人头领。
处在那样一个位置,权力其实没有多少,但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他担当责任。
所以,乌成平素为人极为严苛。
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乌罗,也是如此。
后来,将军工厂改为科学院,乌成失去了以往的位置。
他年龄颇大,思想不如公输仇、梁吉等人灵活。
在科学院中,乌成只能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
这种落差,让乌成的性格更加阴沉。
乌罗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经常被父亲打骂,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胆怯懦弱之人。
加上乌罗从小沉迷匠人手艺,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
所以,他的心性可以说是十分稚嫩。
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极力给自己打气了。
可,他还是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
刘成的刀一架在他的脖子上,乌罗便如同一只被人握在手心的鹌鹑一般,直接吓得动都不敢动。
他只能用恐惧到极点的眼神,看向梁吉。
“梁副院长,这是老子最后一次问你,若你答应乖乖随我去欧洲,那一切都好说,否则.....”
梁吉一脸悲凉地看向已经彻底疯魔了的刘成。
虽然天色昏暗,但因为距离极近,他已经看到了乌罗的裤子,完全湿透了。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看着乌罗因为恐惧而皱在一起的脸,梁吉心中长叹一声。
乌罗曾经跟他学习了一段时间,两人有师徒之名。
人,总有远近亲疏,之前那九人被杀的时候,梁吉虽然痛心,但那完全是出自同胞之谊。
可乌罗,却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如今,眼看着乌罗被威胁,梁吉最终还是难以保持之前的铁石心肠了。
这个时候,四周的迦太基人,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了。
因为想要隐蔽行踪,尽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们根本不敢生火。
九原郡远离大秦腹地,在其他地方随处可见的煤炭,这里却根本找不到。
这些人只能用将烧红的木炭埋在土里,将食物焖熟。
梁吉看到这一幕,眼睛忽然一亮。
他看了眼乌罗,又看了看架在乌罗脖子上的刀。
刘成拿刀的手非常沉稳,说明他此时的意志,非常坚定。
按照梁吉对刘成的了解,他这次肯定如之前一样,不会虚言。
梁吉心中一叹,有些怜悯地看了乌罗一眼。
瓜怂,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真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么?
想到这里,梁吉的目光逐渐坚定。
只见他长叹一声,道:“若答应你,你真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闻言,所有人精神猛然一震。
围坐在梁吉身周的那些科学院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而刘成和克雷安,则是面上一喜。
“这是自然!”刘成笑呵呵的道。
虽然梁吉有松口的意向,但刘成手中的刀,依然很稳。
“梁副院长应该知道,我等费心费力将诸位请到这里来,并非是要各位性命。若诸位能够配合,我们没有理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他们的家眷.....”梁吉问道。
这时,克雷安也走了过来。
“梁副院长还请放心,此事也在我们的考虑之中。诸位都是无牵无挂之人,这点根本不需要考虑。”
克雷安的老脸,已经笑成了一只褶皱的橘子。
他们绑人,也是经过一番考察的。
此处科学院的大多数人,都是无亲无故之人。
正因为如此,他们失踪之后,才会那么容易摆平。
梁吉是一个万年单身汉,唯一的牵挂是丽莎娜,此时也被一起抓了过来。
至于乌罗,长期的压抑生活,已经让他对父亲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
被掳走,若没有性命之忧,对他来说,还真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梁吉再次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等便.....”
这时,科学院的人群之中,一个彪形大汉突然站了起来。
此人皮肤黝黑,留着一个光头,一看便是来自海边造船厂之人。
“早闻民科院副院长梁吉为人为国操劳,年过四十依旧孤身一人。今日一见,却发现名不副实。如此鼠辈,却占居高位,与你为伍,吾等不齿也!”
高壮汉子无视刘成与周围迦太基人威胁的目光,径直走到梁吉面前。
说话之间,此人已经来到梁吉面前。
一口浓痰狠狠的吐在了梁吉脸上。
随后,那汉子猛然转身,一把抓向刘成的长刀。
刀光一闪,此人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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