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沈浪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满脸别扭的小崽子身上。
“真…真的…”小绵低低地说。
沈浪这才眉开眼笑，逗着它的脑袋道：“这才对嘛，跟你亲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崽子不吭声了。
沈浪慢悠悠依偎进迪迦怀里，深吸一口气，笑道：“回去吧，天上待久了冷。”
迪迦一手抱紧她，一手拎着幼崽，微微颔首，一家人瞬间消失在天边。
…
【宿主，该离开这个位面了。】
沈浪垂眸看着身边已经陷入熟睡的幼崽，抿了抿唇，动作轻柔地起身。
迪迦把她和小绵送回来以后就变成光消失了，应该是回到了大古的意识里。
她看着天轻轻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就跟你离开，怎么样？”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同意了。
沈浪回头看了眼软趴趴睡着的孩子，不由笑了起来。
…
她先是去见了野瑞，跟他真诚地道了歉。因为这孩子现在看起来很喜欢她，而她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
在野瑞不舍的目光中，她又去见了掘井。这厮拜她为师还不到十天，她布置给他的任务也不知道他完成了没有。
掘井看到她的到来很高兴，兴冲冲地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成果，眼睛冒光，“老师，您看看这怎么样？”
沈浪摇头笑了笑，指出不足后又传授了他一些实质性的「干货」，还告诉他：“十天太过短促，让你做出成果来的确是在为难你，但我很高兴你并没有因此气馁，坚持下去，这项技术的用处不会让你失望的。”
掘井郑重地点了点头，沈浪便离开了。
走出门的时候，她迎面碰上了大古。
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沈浪笑着走近他，长眉微挑，“介意跟我聊聊吗？”
对方一愣。
……
咖啡厅。
“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冒昧，但我想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沈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我…”大古眸光微闪，俊逸的面庞一抹羞红浮起，“我…我知道您的事情了，您的孩子…是迪迦的…也就是我的…！我、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不过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负起责任！”
青年说话时都有些语无伦次，磕磕巴巴的。
沈浪平静地望着他，忽然歪了歪脑袋，笑道：“真是奇怪，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难怪你最近总是表情复杂，我想你已经跟丽娜队员疏远了不少吧？”
大古微微低下头，没有吭声。
沈浪摇头笑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迪迦是迪迦，你是你，小绵是迪迦的骨肉，你不需要为此负责。”
“迪迦是迪迦…？”大古愣了愣，“我不懂。”
在他的印象中，他就是迪迦，迪迦就是他，他们是一体的。
可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却说他不是迪迦，他和迪迦是不同的？
这无疑是当头一棒，他心中顿时涌出复杂的感觉。
他眼神艰涩地看着沈浪，一时间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情绪。
“真的很对不起…”他再次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
沈浪噗嗤笑了出来，说：“你真有趣。好啦，不要因为我跟自己喜欢的人产生嫌隙，你们要好好地在一起幸福下去，就像我和迪迦那样。”
“您和迪迦……”大古猛地抬起了头，满眼不敢置信。
沈浪轻轻眨了眨眼，“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会时常出来陪我和小绵，所以我们母子两个并不孤单。”
大古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为自己之前的种种纠结感到羞愧。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说一声抱歉…”深吸一口气，大古低声说道。
……
【宿主已经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了吗？】系统开始催促她。
她幽幽低下眼，懒洋洋坐在湖边，扯了扯唇，“处理完了。”
【那宿主是否选择即刻离开位面？】
“…”沈浪长睫微掀，声音忽然悠远起来，带着虚无缥缈的冷意，“你说呢？”
最后三个字重重落下，激起满湖涟漪！
系统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自己的身体便被一只细白的手掌狠狠抓住，硬生生从虚空中拽了出来！
莹莹发亮的光团猛不丁现身，感受到身上被逐渐加重的力道，系统冷冰冰道：
【请宿主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消灭一个系统，还会有别的系统来代替我的位置。】
“那又怎样？”沈浪的笑音愉悦，语气靡靡，“起码我会得到一段安生日子，不是吗？”
系统不说话了。
它顿了顿，下一秒直接把记忆强行灌入了她的大脑，没有再给她选择的机会。
沈浪只觉得原本清明开阔的脑袋忽然拥挤了起来，无数记忆潮水般涌来，明明如此陌生，偏偏又与她如此契合，仿佛这段记忆本就属于她。
——那些暗无天日的、肮脏的记忆。
她犯下累累罪行，千刀万剐不能偿还。
膝盖被生生敲碎的痛，被关在高温炉里灼烤的痛，断尾的痛，昼夜颠倒被迫承|欢的痛，被轮番羞|辱折|磨的痛……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沈浪的表情随着记忆的融合逐渐变化，由错愕，到惊恐，再到平静，最后变得麻木。
“……”半晌，她缓缓道，“谢谢你，让我想起了一切。”
系统的声音愈发冰冷：【请宿主跟我回去。提醒宿主，如果再次选择拒绝，那么宿主将遭受抹杀的惩罚。】
沈浪长睫微颤，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皓腕，不禁恍惚了一瞬。
“…”原来，小绵被她放在宿舍里了啊。
还好它不在，不然听见这些话，它恐怕会伤心得哭吧。
还有迪迦……
沈浪微微垂下头，指尖缩了缩。如果被抹杀…她会不会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果我离开，”沈浪忽然出声，“这个位面会怎么样？”
【位面依旧会按照它的轨迹进行。宿主难道真的对一个非人类产生了感情？】
沈浪阖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是迪迦让她知道，原来爱不仅仅只有强取豪夺。
他是强大的光，却愿意对她付出全部温柔，这种温柔对她来说是致命的。哪怕只有一点可能，她也要与他在一起，倾尽浪漫，至死方休。
系统的声音温度骤降：
【请宿主做好准备，即刻脱离位面！】
真的…没有机会告别了吗？
“……”沈浪眼神黯淡，忽然攥紧手，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天际！
她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喊道：“要记得想我，我一定会回来见你！…一定会！”
下一秒，听到她呼唤的迪迦出现在她面前。
他低着头看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说。
“…离开？”
沈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下一秒，身体里便蓦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她整个人不由地颤抖起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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