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看出了他的迟疑。
她轻嗤一声，直起身子退后一步道：“你不要多想。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意思…最多，只好奇。”
…好奇？
姜凛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仅仅只是好奇，那她为什么说“会陪他一起死”？
他不相信这种感情只是单纯的好奇。可眼下，她这种态度又偏偏是他一直所想的、最合他意的。
姜凛就仿佛陷入了某种矛盾挣扎的怪圈，他心中既有一种隐秘的期待，又一边抗拒着、不愿意承认。沈浪冷眼旁观，不屑一顾。
等姜凛回过神时，美人儿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那丝馥郁香气还萦绕在他鼻尖，令他忍不住沉迷。
清风吹过，他蓦然清醒——她刚才说：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
原来是他多想了吗？
挺拔英俊的青年淡淡垂下鸦青色的长睫，若有所思。
…
医院。
沈浪去看了那个没了一条胳膊的年轻人。
就在几天前，这个小伙子才与队里另一个年轻人打过一架。
当时是那么的鲜活，浑身溢满生命力，怎么看也不像现在这样、苍白无力地躺着病床上，双眼紧闭的样子。
沈浪深深凝视着他，心中有一股情绪在莫名翻涌着，撑得她有些不好受。
在道理上讲，她分明没有做错；可看到这孩子的样子，她在情感上又有些过意不去。
“啪嗒”。
姜凛推门而入。看见她垂眸站在那里，愣了愣。
“你怎么…”
沈浪收回脸上的情绪，露出淡淡的笑来，对着他礼貌地颔首——一下子，两人之间就有了距离感。
姜凛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垂下长睫，提着保温盒放在桌柜上，一言不发地拉出凳子坐下。
沈浪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他的情况，你别误会。”
她转身想离开。
没想到姜凛叫住她，眉眼冷郁复杂，薄唇微动：“…他冒犯过你，你讨厌他吗？”
沈浪微怔，闭了闭眼，红唇微翘：“是有一点。但他受伤也是我没有想到的——如果你怀疑我，就去指挥员那里告发我。”
说完不再停顿，袅袅款款地推门而去。
病房内，姜凛缓缓抬起指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说出来的意思却全然变了味。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有个声音在不停催促他出去追，可理智却阻止了他。
“嘶……”
这时，病床上的人忽然抽气了一声，慢慢睁开眼。
姜凛猛地抬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李泽亮有气无力地笑了声，试图用胳膊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是当他动胳膊时，却感到了袖子里的空空荡荡…惯性让他控制不住地向一侧栽倒，姜凛脸色微变，瞬间扶住他，眸中苦涩不堪。
李泽亮的瞳孔不由自主放大，脸部肌肉不停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吼：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呢…！”
姜凛垂眸道：“抱歉，…没有护住你。”
李泽亮眼中一颗豆大的泪珠颤着抖落，他满脸震惊痛苦，“为什么？我的胳膊…”
姜凛的指尖微微攥紧，一字一句道：“…你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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