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无力的哀嚎掩盖在寂静之中。
好在安静下来了。
这说明城内的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
“嗯？”
杨易向着堤坝看去。
由于湖水的倒灌，此刻这里已经露出了大片的陆面。
巨大的牛魔身躯重伤横躺，一只脚落在湖水中，胸膛和脖子处被一株扭曲的怪树扦插着。
堤坝上的守备将他严防死守，用长矛不停刺击他的皮肤。
鲜血汩汩流淌，浸染了湖水。
不太连贯的鼻息声传来，牛魔的双眼遥望夜空，很是疲倦。
但再疲倦，他都没有合上眼睛，而且一直保持着法象的状态，似在坚守着什么。
杨易见状，凌空一踏，朝着牛魔掠去。
咔嚓咔嚓。
怪树注意到有人靠近，便是迅速地生长起来，枝条朝着杨易不停地抽打。
而随着树枝生长，身体被击穿的牛魔疼得呼天彻地。
“黑魔众的鼠辈，还不快快现身？”
虚空中，蓦然踏出一道伛偻身影，而随着他的出现，地面破开出越来越多的树木，不断拔高，向着天空生长。
“真正的造化境强者！”
仅仅是一个照面，杨易便是弄清了对方的境界，旋即不再废话，将身后的公输佳宁甩出。
嘭！
对方还以为是暗器，打出一道劲力，将其引爆。
可突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贼人，好胆！”
不再有任何的留手，身形朝着杨易冲将上去。
可杨易的身法极快，早就趁着对方慌神的功夫，来到了堤坝之上。
他望着牛魔，而后者也是注意到了他，情绪激动。
杨易震退了守备，甩出一枚飞星玉，飞星玉落在牛魔身上，便是蹦碎开来，顿时就有一道玉白光芒将其笼罩。
瞬息间，就化作了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夜空。
而后，杨易望着发疯冲来的伛偻老者，也是不紧不慢，捏碎了一枚飞星玉。
呼！
就在生长的枝条即将触及到杨易时，他同样化作了流光消失不见。
……
天色冥冥。
不久后就下起了雨。
郊外某处的破庙中，牛魔解除了法象状态，奄奄一息地望着杨易。
他的双手在不停比划，虽有些急促，但杨易还是读出了牛魔想要表达的信息。
“你是川河城外的盗匪？当初我经过时，你就远远见过我一面？”
杨易还以为牛魔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官兵，没想到与他竟然还有着这样的缘分。
沉默了一阵。
最终他还是没有向对方坦白。
把歉疚藏在了心里。
若不是因为他，对方的将来或许会很明朗。
从盗匪转正官兵，也算上岸了。
杨易试图将牛魔医治好，不断拿出丹药，但对方的伤实在太重，他独自挡下了造化强者，给柳天的行动争取了时间。
疗伤中，杨易打听起对方和柳天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牛魔虽然无法说话，但却格外愿意交谈，似乎是这些年，将他憋坏了。
不管杨易问什么，他都愿意说。
两人交谈了一天一夜，杨易几乎知道了有关于牛魔原身的一切，而这时，牛魔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身体开始发芽。
最终，即便是杨易都没能将其救活。
当雨停了的时候，破庙里多了一株茕茕孑立的幼苗。
杨易将其栽种到林中。
阳光洒落，树林经受过雨水的洗礼，变得格外清新，鸟儿啁啾，杨易回身望了一眼已经融入绿色的幼苗，最终还是离去了。
两天过去，皇都还是一团糟，正经历着伤后的阵痛。
杨易悄然进入，来到了公输衍的府邸。
公输衍原本在专心疗伤，听闻杨易来访，也是第一时间来处迎接。
“杨兄。”
眼神复杂。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杨易坐在堂下，笑了笑，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公输衍示意有静到外面放风，这才道：“十九妹的死可是因为杨兄你出手？你还救走了那头牛魔。”
当时杨易从地下空间追着柳天出去，他是亲眼看见的。
而后皇爷爷的说法，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王爷，我来此处，可不是为了听这些的，你们兄弟姐妹间，不是没什么感情么？”
杨易不以为意，当晚死的皇嗣，又何止公输佳宁，柳天直接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血开启石门，这对于皇室的打击，无疑更大。
公输衍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最终却又憋了回去。
杨易拯救了大家，甚至还在危难关头，替他父皇解了围，原本可以获得丰厚的封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而他也差点受到牵连。
幸好父皇那边持功过相抵，不去追究的态度……
公输衍想了想，认为杨易可能不会在意这些，也就不提了。
“按照约定，我会告诉杨兄你，有关我所知道的全部。”
顿了顿，公输衍神色复杂道：“起初，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在见过黄泉果树之后，我大概能猜出你家宗主的下落……”
“在哪？”杨易问。
“距离皇都以西八百里外的一处山谷中，此地名为蛛谷，同时也是和血手帮、天藏阁齐名的三大势力之一。”公输衍道。
“那地方有什么特殊么？王爷为什么会笃定在那？”
杨易在询问的同时，也在观察对方的表情，想从中知道，对方是否存在瞒骗。
公输衍毕竟是皇室的人，与他虽有约定，但无可保证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随意，甚至刻意吐露出一个错误的信息。
“那蛛谷之中豢养着一头从沙丘之地发现的绝世凶兽，据传，其祖先在巅峰时期，实力不会弱于真龙真凤。这头绝世凶兽的存在，可能与皇宫地下的黄泉果树有关，而你的宗主……”
说到此处，公输衍顿了顿，随后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道：“而你的宗主，可能被我父皇诓骗而来，成了那头凶兽的玩具……”
杨易目光阴翳下来，哪怕被当做养料，他都能理解，但这玩具是什么意思？
似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公输衍苦笑道：“杨兄，至于剩下的，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啦。”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王爷坦诚告知。”
杨易踌躇片刻，一时半会无法判断公输衍所言真假，也是准备先行离开。
这个时候，他有点怀念公输佳宁还活着，这样，他还能尝试着验证，现在么，大概也只能先去蛛谷看看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做错了，所以才吐露这些，也不全因为是与你约定的缘故。”
公输衍起身相送，想了想，又道：“如果杨兄你想要解救你家宗主的话，或许过个几天，会是最佳时机。”
“如今柳天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朝廷这边打算抽调人手，再度向崖州发起总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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