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小太监便将托盘先呈到了秋梨面前。
秋梨颇是迟疑,伸手拿了左边一张,展开来确实个“中”字。
少帝诧异道:“竟然一下子就抽中了,真是没有意思……”
“陛下……”
秋梨拿着那纸,眉心微颦。
少帝却说:“祝九風先前便曾与朕提过,想要为你请封郡主,便当朕考核你一段时间看看。”
秋梨打心里便不愿,可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她也只能磕头谢恩。
二人退下之后,少帝便又坐回御案前,福总管站在一根朱柱旁看着少帝的行径,却只瞧见对方将方才抽签的纸拿在手里,嘴里嘀嘀咕咕些什么也叫人听不明白。
福总管无奈摇头,只觉着少帝真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他悄悄退出了大殿,少帝却并未在意。
他抬手将另一张纸也展开来,两张纸上竟都是一个“中”字。
“真是太不小心了,竟写了两个一样的字啊……”
少帝笑了笑,只当做是个什么有趣的事情。
出了御殿,宝婳握了握秋梨的手,发觉她竟掌心冰凉。
“秋梨……”
秋梨低声道:“宝婳,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与他的事情。”
她口中的“他”,自然便是祝九風了。
宝婳迟疑地看向她,仍是点了点头。
她既想起来了,自然是不论好坏,全都想了起来。
宝婳正想说些什么,却陡然发觉带着她们出宫的宫人好似绕了一圈。
她隐隐发觉这地方有些眼熟,直到她瞧见了玉善在花园中坐等着她二人。
“宝婳见过公主殿下。”
宫中规矩繁重,宝婳与秋梨见到了对方,不论是对方刻意设计还是无意撞见,她二人第一反应都是要先行一礼。
玉善让她二人免礼坐下,桌上早已备了香茶,为她二人各自蓄上一杯。
“祝九風现在人在狱中,却与你二人不无关联……”
秋梨低声问道:“公主认识他?”
玉善道:“他还是鼎山王养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那是她才刚刚回京的时候,她女扮男装才遇见了他。
他那时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也是她救了他,二人才结下了缘分。
“他心中有恨,从没有一日过的快乐,他在监牢中,你二人可愿意去看看他?”
秋梨闻言,却直接起身后退半步,宝婳见状,亦是同她站到了一起。
“公主心地固是善良,只是如此要求却令人十分为难,宝婳被他丢进了无相馆中,公主定然有所见闻,我虽为他亲妹妹,却也曾被他毒成哑巴,我不愿去看他,宝婳也不愿意。”
秋梨的语气,竟没有半分可以商量的余地。
玉善握着冒着热气的白瓷盏,心中其实早已料到了结果。
“罢了。”
她并不打算为难她二人,这才令宫人这回真正地带她们出宫去。
“公主,祝九風会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情……”玉善身边的绿萝实在忍不住劝道。
“他已经在那溺水中了,公主若和他沾染上了,只怕,也很难脱身了。”
“我知道。”玉善抿了口热茶,可腹中心口无一不感到寒凉。
“我只是觉得他太苦了……”
她只是,太偏心罢了。
别人的苦也是苦,可玉善的眼中,从来都只看见他的苦。
她拈起一片不知何时飘落到桌上的枯叶,似回应绿萝的话,又似在对她自己说:“我没有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阴暗恶臭的监狱中,又到了饭点上。
郁卒靠在墙角打了会儿瞌睡,醒来后便从桌上端了些饭菜送去最里一间牢房。
祝九風看到了,便缓缓走到门口将那饭食端了起来。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饭是馊的,菜里面也混了沙土,甚至还有人的唾沫没有化开,掺在里面。
他又将膳食放下,走回到原先的位置,继续靠了回去。
那狱卒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让你吃,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祝九風轻声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馊的东西了,不想吃。”
外头几个狱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便将祝九風的牢门打开,进去一把拎住他的衣领,狞笑道:“祝大人,你还真以为你还是祝大人啊,那么多死囚犯的命搭在你身上了,你以为你还能翻身不成?今天这饭你不吃也得吃!”
祝九風笑,“是我先前行事太张扬了是不是?你们是被哪位大人给买通的呢,是刘大人……还是章大人?”
也不知他说中了哪个,那狱卒竟脸色一变,看着祝九風脸上的笑容,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让他顿时疼到直不起腰来。
大抵是他开了个好头,旁边几人顿时也跟着上手上脚,将祝九風一顿好揍。
祝九風蜷在地上,像个沙袋一般,半分反应都给不出,倒叫人气性儿更高。
“你给我吃——”
那狱卒端起那饭菜便抓在手里往他嘴里堵去。
祝九風死活不吃,那饭菜全撒在了地上,狱卒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祝九風擦去脸上的菜汤,将唇角那股馊味也慢慢抹去。
几个狱卒忽然又慢慢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真是看不出来,祝大人还挺爱干净的……不过这监狱里头也没有什么水,就让咱们几个来帮祝大人给洗洗干净好了。”
他们嬉笑起来,围着祝九風解开了裤带,朝他身上撒尿。
祝九風抱着头,一动也不动。
他们笑着提上裤子,“别看着祝大人在大人的位置上做得是光鲜亮丽,但他对这种事情还蛮熟练的,倒是知道要护着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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