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风也不能确定。
“它有很强大的模仿和伪装能力，它模仿的都是这些拓荒者被杀之前的样子。”叶长风说道。
“所以那个小孩子也是了？”
窗户外探进来一个脑袋，正是项北飞。
叶长风转头看见项北飞的还敢回来，没好气地斥道：“遇到这种事不赶紧离开，还进来做什么？”
“我就觉得楼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原来是叶老师。”
项北飞是借助范凯的能力，从窗户那边进来的，他现在还不会飞，就靠着范凯托着他。
“叶老师，您怎么来了？”范凯从另一扇窗户探进来个脑袋。
“就是来看看你们三人之间的配合。”叶长风说道。
项北飞从窗户外跳了进来，问道：“那我们哪里还需要改进吗？”
叶长风板着脸说道：“你不该逞强！拓荒者队伍里需要的是配合。”
“我能估算差距。”项北飞说道，“觉得能上就上了，也不算逞强，我们三人刚才也一直在配合。”
叶长风抬了抬自己的眼镜，他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批评理由，半晌才说道：“这次勉强算及格。”
其实他心里很满意了，项北飞的修为虽然不如孙钰善和范凯两人，但是全程几乎都是他在指挥，项北飞把孙钰善和范凯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项北飞第一次和别人配合，他们三人以前甚至都没有联手过，但就已经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项北飞可以说是具备队伍里一个指挥者的地位。
孙钰善和范凯两人也从窗口钻了进来，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走廊里的那些尸体身上。
项北飞问道：“这种荒兽是什么？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他们两个怎么也不知道？”
“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叶长风说道。
“老师也不了解吗？”项北飞颇为疑惑。
“荒兽种类千千万万，它们极为特殊，很容易就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异。尤其是从第三等级的绥域开始，那里很多荒兽都非常诡异，甚至都还没有给它们定名字，有些荒兽只是存在于拓荒者的描述中，但没有抓到实体，我们都无法确定它们的能力是什么。”
存在于描述里的荒兽，无法准确了解它们，不知道怎么杀死它们，也没有办法确定它们的弱点是什么，那就不能放到教科书里，因为这样有时候可能会误导学生。
这些荒兽会单独被集合成其他课外书籍里，用于警示，一般只有那些有实力去绥域的拓荒者才会去了解这些荒兽。
孙钰善和范凯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甸域里行动，偶尔会在叶长风的带领下，去侯域寻找实践任务里的荒兽，所以他们顶多只了解甸域和侯域的荒兽。
但第三区域绥域的荒兽，就没有了解太多。
叶长风沉思了片刻，又说道：“你们刚才对付的这些触须，上次有前往绥域的拓荒者也遇到过，根据他的遭遇，他简单地称呼其为惨叫怪。”
“惨叫怪？”
“因为那个拓荒者遇到的时候，它一直在惨叫，就好像遭受了极大的折磨一样，就临时给它取了名字。我对这荒兽也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眼见过，而这东西刚才一直在哭，我一时间差点就没认出来。”
项北飞嘀咕道：“我还想给它取名叫爱哭鬼。”
因为那个小孩子得意的时候也在哭，愤怒的时候也在哭！
“我想这种荒兽应该是在模拟一个人死之前的状况，第一次有记载的拓荒者见到它的时候，它在惨叫，是因为它杀死的某个人，死之前就在惨叫。你们第一次看见的那个人，他死之前躺在地上努力地在求救，也是如此，而那个小孩……”
叶长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个小孩应该是当初旧日之城被兽潮攻破的时候，没来得及撤退的孩子。那孩子死之前一直在哭，所以被这种荒兽给记住了，因此它模仿成小孩的时候，就一直在哭，哪怕朝你愤怒咆哮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在愤怒地哭泣。”
原来是这样。
项北飞三人心情有些沉重。
那个小孩只有两三岁的样子，甚至都还没有达到觉醒系统的年纪，但是兽潮攻破人类城市的时候，就这样被淹没在兽潮里。
“所以这种怪物，应该叫它‘遗貌鬼须’了？”项北飞问道。
“遗貌鬼须？”
叶长风看着项北飞。
“我随便说的，它不是在模仿别人死之前的容貌吗？又有那么多诡异的触须”项北飞说道。
叶长风微微点头：“这个名字还算像样，比爱哭鬼，惨叫怪好些。”
“老师刚才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吗？不然怎么看得这么清楚？”项北飞记得自己并没有在视线范围内看见叶长风的系统界面。
“我在外面，但不代表这堵墙能够挡得住我的视线。”
叶长风的能力有很多，每一把剑就是一个能力，半晌他又补充道：“我不会随时都在的，今天只是来确定你们第一次配合。在域外荒境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靠你们自己。”
“明白。”孙钰善和范凯两人都清楚这点。
项北飞又问道：“那刚才我算杀死他了吗？”
叶长风迟疑了片刻，说道：“应该是死了，我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确保它不会逃遁，但是——”
“但是什么？”
叶长风微微摇头：“先不管了，这几具尸体我需要先带回去，看他们的服装，应该是属于几十年前的拓荒者。”
他叹了口气。
为了更好地了解荒兽，寻找对付荒兽的办法，归纳每种荒兽的特点，让九州的武道者们能够在兽潮来临的时候更好地对付荒兽，保护自己的领土和同类——千百年来牺牲了不计其数的拓荒者。
这些拓荒者都是十分伟大的人，若是没有他们义无反顾地探索域外荒境的荒兽，用生命换来对付荒兽的经验总结，恐怕人类早就被荒兽给抹去了存在。
这里有九具拓荒者的尸体，都有自己的编号，属于几十年前的拓荒者，他们都是损失在域外荒境里，但现在叶长风必须将他们接回去。
不管他们的家人还在不在，不管是否还有人记住他们，让他回归九州大地，便是后人能给他们带来的最大的尊重。
几十年了，荒兽似乎用特殊的办法让他们保持在死之前的状态，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但是他们的胸腔脏器都已经被掏空了，皮肤上也有许多划痕，当触须从他们身体里伸出来的时候，也破坏了他们的样貌。
项北飞看着这些已经面目全非的人，不由地想到了那两人。
他们是否也是这样的下场？
在域外荒境的要域，化作了森然的白骨，或是丧命于荒兽口中，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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