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在等一个人。
他已经等了七天。
花平就站在他身边,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看起来就像是被风霜打了一夜的茄子。
他即担心又紧张。
西门吹雪的脸上却没有表情。
他就像一块冰。
他一旦有了表情, 这块冰就会化。
黎明的光线慢慢照进来, 西门吹雪的剑也沾上了亮。
西门吹雪道:“我该走了。”
他并没有看花平。
花平忐忑不安, 只道:“西门大侠……你……你不等等公子吗……”
西门吹雪并没有停,他道:“已经七天。”
他说着, 人已经走了出去。
玉佛珠, 已在西门吹雪的手中。
花平有了几分焦急,忍不住问道:“公子……公子他不会有事吧?”
西门吹雪的声音传来, 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家公子。”
他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花平几乎要哭了。
西门吹雪走了, 花满楼却没有回来。
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助。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无助。
但这种无助并没有持续多久。
西门吹雪并没有走。
他并非不走,而是一个人已经来了。
花满楼。
他的脸上还有浅淡的擦伤, 但比那更引人注目的, 是他脸上浅淡的笑。
那是只属于花满楼的笑。
任何人只要见了, 都会觉得心里很暖, 很安心。
西门吹雪道:“你回来了。”
花满楼道:“多谢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看着他的脸。
那是一张清俊温润的脸,但他的脸色却并不算好。
甚至还有些苍白。
西门吹雪看着他。
他没有走,也并不会留。
他终于道:“你受了伤。”
花满楼道:“西门庄主知道是什么伤?”
西门吹雪望着他,道:“是天禽老人的凤双飞。”
西门吹雪并非一定要见天禽老人, 他曾经与独孤鹤一战, 霍天青曾用凤双飞耗尽独孤鹤一半心力。
花满楼道:“能伤我的并非只有天禽老人。”
西门吹雪道:“想要伤你又能伤了你的, 却再没有几个人。”
花满楼道:“别人都以为西门吹雪冷漠, 往往忘了西门庄主的细致。”
西门吹雪道:“对我来说, 杀人容易, 伤己难。”
花满楼却道:“你在劝我?”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他想说便说,想做便做。不想解释的事,便从来不解释。
他道:“陆小凤在哪里?”
花满楼道:“他已同唐无走了。”
西门吹雪的目光变得深邃。
但他看起来那么静,静的好像他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静止的。
无人可以打破这片静。
他道:“我走了。”
花满楼道:“庄主保重。”
西门吹雪回头望他一眼,道:“你已经不是第一个同我说保重的人。”
花满楼道:“也不是最后一个。”
西门吹雪道:“希望下次再见,花公子也替我温一壶酒。”
花满楼道:“酒浅人诚,静待庄主。”
西门吹雪已经走了。
他要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花满楼要等的人,也将马上出现。
但陆小凤此刻却不在他的身边。
他已经跟着唐无去见一个人。
若不是唐无寻到他们,或许他们并不会这么快回到这里。
西门吹雪也不会见到花满楼。
所以当花满楼与陆小凤同唐无相见时,心中也总要有些激荡,而后便是由衷的坦然。
陆小凤问唐无:“如果你找不到我们会怎样?”
唐无道:“会走。”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对话。
唐无并不是个有趣的人。
他很冷淡,也很直白。
虽然陆小凤知道,他的冷并非西门吹雪的冷,但他总喜欢拍掉他身上的冰雪,去窥看他的内心。
花满楼道:“有些事一旦继续下去,说不定并不会与我们的想象相同。”
唐无道:“并非我要继续。”
花满楼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很少叹气。
他的叹气也并非为唐无惋惜。
他已经猜到了太多。
他道:“人一旦有心中牵挂的东西,就一定会拼尽全力。但有时候,拼尽全力得来的,却并非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唐无道:“据我所知,花满楼并不是消极的人。”
花满楼道:“我这句话,也并非消极的话。”
唐无忽然沉默了。
花满楼的意思,他懂几分。
但他知道,他不需要懂。
唐无道:“或许你这些话,更该跟唐丝雨说。”
花满楼道:“像友情这样可贵的东西,不该用仇恨掩盖。”
唐无一惊!
他知道,花满楼知道的,比他想象的更多。
他几乎说不出话。
他道:“你并不懂!”
花满楼没有答话。
陆小凤却道:“花满楼不懂,陆小凤不懂,唐丝雨也不懂。”
唐无冷冷道:“他死的时候,就会懂。”
陆小凤却道:“或许他死的时候,并非是你最开心的时候。”
唐无道:“若他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不会开心。”
陆小凤的胡子动了一动。
他似乎想说话。
但他没有再说。
花满楼终于道:“我们走吧。”
唐无道:“走上十五里,前面有处驿站,我已经备好了马。”
陆小凤道:“你来的时候便认定我们没有死?”
唐无道:“若你们死了,我便将你们的尸体抬回去。”
他是个嘴硬的人。
但他也是做得出来的人。
陆小凤道:“天禽老人竟然同你们回去?”
唐无道:“他的玉佛珠,已经在王爷手上。”
陆小凤与花满楼顿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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