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伸出蜷缩在腹下的猩红小爪子，抓住尾巴上长长的九彩翎羽，使劲往下拽，拳头般大的毛茸茸身躯，跟一个小毛球一样。
在赵幽若的双手手掌心滚来滚去。
“啾啾啾……！”
小东西好奇鸣叫出声。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死活拽不下来尾巴上长的九彩翎羽。
气的小东西神情懊恼，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尾巴尖尖上长出了许多怪东西。
这幅蠢萌蠢萌的可爱模样，看的赵幽若嘻嘻欢笑。
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啾啾啾……！”
小东西听到赵幽若的欢笑声，顿时转过身来，张嘴冲她鸣叫起来。
眼见赵幽若依旧笑个不停，小东西不开心了。
“扑棱棱……！”
她张开六只紫黑色稚嫩小羽翼，用力扇动。
小小的毛球身躯忽然腾空而起，从赵幽若的手掌心飞出，熟练飞行降落在小丫头的头顶上，任凭她如何闪避也没用。
一双猩红色的小爪爪，在小丫头头顶上蹦蹦跳跳。
将她的柔顺紫发鼓捣的一团乱。
“哎呀，小黑，不要弄乱了我的头发。”赵幽若不满喊叫出声，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不停往自己头顶上抓去，试图抓住调皮捣蛋的小黑。
可今天的小黑，显然比昨天才刚刚出生时灵活了许多。
她抓了好大一会儿，结果就是抓不住小黑，反而被小黑嘲笑了好几次，气的小丫头鼓起了粉嘟嘟的脸颊。
可爱包子脸模样，再次挂在了脸上。
“哼，小黑你好可恶啊，居然嘲笑我！”
“现在你敢骑在我的头顶上，等到将来我长大了，一定也要骑在你的身上，到时候，我也要嘲笑你。”
小丫头穿戴整齐，顶着一头散乱柔顺紫发就走出房门。
至于那只六翼鸑鷟雏鸟，完全把小丫头的头发当成了新的鸟窝，赖在上面不愿意下来，舒服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茅草屋外面。
虞千凝独自静坐在桃树下，闭目养神，今日她又换了一身粉裙，使得她看起来有些俏皮可爱。
在初升朝阳的光芒映照下，精致俏脸多出了一丝神圣之感。
“师父，今日秀儿学习什么？”
赵幽若走过来，奶声奶气主动问候道。
“善与恶。”
虞千凝没有睁眼，依旧静静盘坐在地，面朝向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阳。
温和而平静的话语，从她口中娓娓道来。
“秀儿，你认为，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这个嘛……。”陈幽若听到自己师父的问话，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脆生生的回应道：“被多数人认为是好的东西，就是善良。”
“反之亦然。”
“秀儿，你错了。”虞千凝微微睁开眼眸，看向软萌可爱的赵幽若，对她今日那乱糟糟的形象视而不见。
蕴含大道哲理的话语，此刻被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讲述出来。
“世人愚昧，盲目无知。”
“人云亦云，追逐大流，永远占据数量最多的一方。”
“眼界狭隘，目光短浅，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却全然不会去考虑其真实本质究竟为何。”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未必为真。”
“甚至于，在更多的时候，愚昧众生，以讹传讹，到处宣讲自己所见到的一切，所听到的一切。”
“不为自己好，只为看别人倒霉。”
“如此，你还认为多数人所认为的好，就是善良吗？”
在说话的时候。
虞千凝扬起右手，轻轻一挥。
白云凝聚，化而为镜，在她们两个之间凌空悬浮，镜面上，有芸芸众生的身影显化，一举一动，悉数映照而出。
白云镜面上，首先映照出人人称赞的大善人身影。
在多数人前，这位大善人乐善好施，和蔼慈祥，不仅主动修桥补路，还经常为许多穷苦人家施粥布药。
大善人的名声，越传越广。
人人称赞其善良。
片刻之后，白云镜面上所映照出来的场景画面，悄然发生变化。
主要的目标，依旧是那个人人称赞的大善人。
可此时他脸面表情，却是完全换了一副模样，变得冷漠而残忍，他的手中，正托着一颗新鲜的人心。
旁边的墙壁上，还捆绑悬挂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女童尸体。
在其胸膛处，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清晰可见。
“培养了这么久的猪猡，终于有一个符合条件的肉猪诞生了，不枉费我每天伪装出一幅和善的模样，对那帮贱民嘘寒问暖。”
“至纯至善的药引子，真是难得。”
大善人托着手中的鲜活女童心脏，眼中满是痴迷与贪婪，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吞噬欲。
在他身后。
小女童的尸体像肉猪一样，被剥光吊在木桩上。
白皙稚嫩的胸膛处，血窟窿中有殷红鲜血依旧在向外流淌，血液流淌过稚嫩细腻的肌肤，残留下一道道清晰明显的血痕。
……
白云镜面中所映现出来的场景画面，让小丫头心中以为的浅薄单纯善恶认知观念，被残忍的撕裂毁灭。
陈幽若站在原地，沉默着轻轻摇了摇头。
“师父，我……我不知道……。”
虞千凝静静盘坐，神情平淡。
她望着乖巧站立在自己身前的赵幽若，无喜无悲，毫不在意白云镜面中显化出来的真实场景画面。
“很多时候，身体的感知器官，会欺骗你自己。”
“这是大脑的谎言。”
“善与恶，也从来就没有任何的明确界限。”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不外如是。善与恶，追究其本质，仅仅只是凡俗生灵的内心利益体现罢了。”
赵幽若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看向虞千凝。
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在身前抱拳行礼，恭敬且认真的向虞千凝询问道：“还请师父为秀儿解惑，何为善？何为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虞千凝扭头，望向初升朝阳。
口中的语气，依旧如同往常那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自信。
“芸芸众生劳苦一生，不外乎‘利益’二字。”
“于是，便有了善恶的区分。”
“与我有利者，便是善；与我有害者，便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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