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珊对着窗户大喊：“苏晨你个没良心的，好歹说声谢谢啊，欺负完了人就走啊，王八蛋。”
苏晨就从她眼皮底下走过去，头都没有抬，潇洒无比。
三、
孙小珊一晃大半年都再未见过苏晨，已经差不多忘记这个人了，然而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明明物理差到爆的孙小珊偏偏贱贱地选择了理科。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孙小珊找到教室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桌子上不知道谁乱扔的书放到了前面，随后撑着头等老师，没错，在那个大家都在为自己向往的大学努力用功的时候，孙小珊还以为学习是给老师学，什么都要靠老师，简直差生中的差生。
孙小珊看着窗外发呆，有人敲了他的头：“你干嘛抢我位置？”孙小珊转过身差点破口大骂的时候，看见面前的人猛地噤了声：“张毅？是你？”
面前的男生明显也愣了愣，半晌说：“孙小三，是你啊。”孙小珊赏给他一拳：“说了叫小珊，你舌头捋不直啊？”
张毅哈哈笑了笑，孙小珊便又开了口：“对了，问你个事，你......”孙小珊还没说完，张毅就打断了她：“得，小三呐，你又想问我苏小雪吧，都说过好几遍了，小学三年级完了之后就再未见过了，你怎么一直问？你喜欢他啊？”
孙小珊猛地红了脸地吼：“你神经病吧，没见过就没见过嘛，你吼什么吼？”
张毅噤了声，暗暗碎言：“是你吼还是我吼啊，这病太重，得治啊妹子。”
孙小珊平复了心情坐好，身后有人戳他：“哎，找苏小雪干什么？”孙小珊扭过头，随后狠狠地瞥了身后的人一眼：“神经病，管的真多。”
身后的人又问：“她是女孩子吧，名字这么秀气一定是女孩子。”
孙小珊怒了：“苏晨，你才是女孩子，你全家都是。”
苏晨第一次看见孙小珊这样暴怒的样子，忍了忍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孙小珊提着张毅占座位的书就要往苏晨身上砸，门口有人喊：“老师来了。”孙小珊就蔫了，随后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一副我是安静女生的样子。
孙小珊看着进来的老师，恍惚中好像换了时间，换了地点，甚至换了人。
六岁的苏小雪顶着毛茸茸的帽子，一步一步跟着奶奶踏入小区，大眼睛很明亮，脸上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捏捏。
冬雪初晴的时候，苏小雪的奶奶带他下了楼，走到了孙小珊他们一堆孩子面前，喊了孙小珊：“妞，让小雪跟你们一起玩吧，他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孙小珊眨着大眼睛，声音脆脆：“好的，奶奶。”奶奶含着笑眼摸摸她的头，将苏小雪的手放在她手里。
孙小珊稳稳的抓住，却在苏小雪奶奶离开后，一把甩开苏小雪的手：“长得像女孩子，名字也像女孩子，真讨厌。”
苏小雪呆呆看着她，不说话。
孙小珊跟着其他孩子在雪地里疯玩，苏小雪就站在原地看着，不动也不说话，直到苏小雪的奶奶下来领他回家。奶奶看着独自站在原地的苏小雪，叹了口气，苏小雪打了个冷颤。
开始的时候，是没人跟苏小雪玩，后来有人跟他玩，也都是欺负他，比如把雪塞在他的领子里，比如跳皮筋让他撑着，再比如买东西什么的他就成了跑腿的。
那时候的孙小珊大家都叫她妞，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没办法。苏小雪有时候也会怯生生地叫她，她就恶狠狠地跟苏小雪说：“你别烦我，你自己不会玩吗？是不是男孩子？”
苏小雪再没跟孙小珊说过话，直到那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向顺从的苏小雪突然和一个男生打了起来，那时候都小，不晓得有什么严重，直到苏小雪流了血，大家才像受了惊一样四处跑开，唯独孙小珊像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哭声引来了苏小雪的奶奶，她看着苏小雪，掏出帕子擦了血，叹了口气。苏小雪却突然出了声：“奶奶，我会乖的，所以奶奶不会死，对吗？”
奶奶愣了愣，孙小珊也止住了哭，苏小雪接着说：“奶奶，你别死，别不要我。”小男孩的声音怯怯的，有些抖。
奶奶笑着看他：“小雪说什么呢？奶奶会一直陪着你的。”
孙小珊突然走过去拉住苏小雪的手，声音稚嫩却字字坚定：“小雪，我也会陪你，一直。”
苏小雪看着孙小珊突然就笑了，随后抹了抹孙小珊的脸：“不哭了，我没事的。”
四、
孙小珊和苏小雪成了好朋友，孙小珊带着苏小雪玩，带着苏小雪去她家吃饭，跟苏小雪买一样的书皮，用一样的文具盒。
当然，苏小雪的朋友不止孙小珊一个，还有那个和他打了架的孩子，他叫张毅，大孙小珊和苏小雪一岁。
那天张毅跟着妈妈来道歉，恰巧孙小珊也在，张毅耷拉着脑袋，不敢抬眼看人。苏小雪的奶奶递了个梨给他，随后说：“张毅啊，你能原谅小雪和你打架吗？”
张毅呆呆地点了点头，有些憨憨地挠挠头：“我其实没想打他来着，我就说了句，小丫的奶奶死了，大家的奶奶都会有一天会死的。小雪就打我，我就还手了。”
闻言奶奶和张毅妈妈都是一愣，倒是苏小雪开了口，他说：“阿毅，对不起。”张毅愣了愣，随后也说：“小雪，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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