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雨说:“你喝过酒吗……”
杨末赏了他的脑袋一巴掌。
韩时雨那只正常的手捂着后脑勺,叫唤道:“呜。”
杨末道:“你还知道你为什么在这么?”
韩时雨跟同学周末的“醉生梦死”过了头,回来又淋了点雨,一早起来又是胃疼又是发烧。
起床的时候,舍友叫他半天,见他不醒,心照不宣地合伙给他把第一节课的点名蒙混过关。
直到第一节课上了一半,谢宸旻才接到韩时雨的消息。韩时雨说他快要不行了。
谢宸旻在课上暂时无法脱身,又不能放着老幺不管,便求助了林初。
刚好林初第一节没有课,在程劭的办公室。杨末也在场,刚好从他那里得知了这件事。
这时候,一起黑号的事件其实过去没多久。杨末自觉得跟韩时雨还没到特别熟的地步,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来给自己送外卖。
他心里一直觉得有欠,于是替下了林初。去了东校的男生宿舍楼,把“奄奄一息”的韩时雨给送到了医务室。
韩时雨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会是杨末。
即使他已经是一根蔫了的狗尾巴草,见到这人时也生机勃勃地发了点芽。
换上最后一瓶之后,刚刚转醒的韩时雨看了一眼时间,一拍脑袋,说道:“糟。”
杨末:“我给你开了报告,接下来的课请假了。”
韩时雨松了口气:“哦……”
哦完他肚子惨叫了一声。来医务室前基本上已经把存货给吐完了。
杨末把桌子上的保温桶拎给他,说道:“里面有粥,裹一下腹。”
韩时雨:“哦……谢谢。”
“我翻了你的背包,找了一下你们宿舍的钥匙锁门,”杨末坦白道,“还有,开得药放在最外层了,上面有写怎么吃。”
韩时雨眨了眨眼,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道:“哥,你好贴心呀。”
杨末又赏了他脑袋一巴掌。
韩时雨抱着他的后脑勺:“呜。”
杨末皱眉道:“长教训了吗。”
韩时雨:“长了长了……”
那时阳光像弥漫的清雾,在人们的呼吸里安静生长着。
医务室的消毒被子很软很白,轻易地就被温暖染上了颜色。
杨末坐在床边,背对着韩时雨。
他翻书的手指一滞,因为感到后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靠了上来。
韩时雨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鼻音,说道:“哥,你真好。”
杨末眼睫垂下来,那小心翼翼依着自己后背的是一个脑袋。
杨末全身通过一股痒意,突然一动也不敢动,像是怕惊扰了一只叫累了伏在他手掌心休息的狗崽一样。
……
刚才陆有器的一句话,让他去回想起来这件事。
得知韩时雨心意的时候,杨末就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情愫。
与他相处的每个瞬间都翻来覆去的在脑海里思量了许多遍,杨末就是想不通。
他盯着酒杯里的泡沫发呆。
陆有器说:“郁闷和低落通常都不只是出自一次事件,而是人日积月累的小疙瘩爆发。末,你去想自己为什么会伤心并没有意义,多思考一下怎么走出来。”
杨末听到他这论调,皱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哪里看起来伤心了。”
陆有器:“你不是跟韩时雨掰……”
杨末冷道:“他算什么。”
陆有器啧了一声,说道:“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傍晚,摊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旁边的桌子来了一伙人。有几个看起来不像是学生。
他们坐下之后,开始撸起袖子高谈阔论,大嗓门波及到了周围一圈。本来他们吃摊就是图个热闹气氛,人声鼎沸是常态,于是杨末没有在意。
一个五官都挤在一起的高胖男人扯着嗓门道:“哎小张,听说你们学校最近有家长闹事?”
被叫做小张的男生连忙止住他的音量,说道:“学校压了下去,哎,丢人呗。”
胖男人起开了一瓶酒,旁边歪瓜裂枣的兄弟也来凑热闹,问道:“哟,什么事啊。”
本来在啜酒的杨末听这声音耳熟,便留意了一眼,发现那男人口中的小张,就是找他黑论坛号又转脸不认账的那位。
小张把声音调小了,轻蔑道:“东校有个男的搞同性恋,结果他对象的妈妈知道之后找过来了。”他说,“也没闹。就是不同意他儿子搞这些东西。那导员也是倒霉,什么也没干在宿管处劝了半天,才把这件事平息下去。”
这群人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忍不住好奇,说道:“那俩分了?”
小张摇头:“不知道,没后续。”
一群人呵了一声,胖男人拽了一下两只宽大的裤腿,嗤道:“这他妈不恶心人吗。”那桌的声音有些引人注意 污言秽语混在唾沫星子里。
陆有器瞥了那边一眼,目光移回来时,发现杨末有点不对劲,便叫道:“末?”
小张得意道:“嗨,那东校的男生,你猜猜是谁。”
见他这副德行,胖男人咧嘴一笑,说道:“我他妈怎么猜的到,怎么,你仇人。”
“还真是,”小张道,“那人叫谢宸旻。开学的跨院篮球赛跟我们班打架,搞得两班都取消了比赛资格。”
胖男人一挑下巴,说道:“使小手段了?”
在这些人面前,小张也不用刻意义正言辞,他笑嘻嘻道:“哎呀,就一点。”
他继续说道:“架私底下也打过,闹得也挺厉害。我们跟他们在论坛上吵了好几天,后来我找人黑了他同伴的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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