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宗。
这两个字仿佛化身为一只鹰爪,将尘封的记忆毫不留情地撕开。
“奴婢听说那个弟子法号觉远,佛性极高,已经练成了佛门绝学天佛功法。这部武林绝学一百年来无人能参透,修得大成,这个觉远却修炼成了,若是终南派请得他相助…”
“住口!”
木檀胸口剧烈地起伏,蒙在黑纱后的脸色陡然惊变。
胸口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
佛子觉远。
木檀是风陵宫公认的会继承应无情衣钵的下任宫主。她生性聪慧,天资卓绝。宫中秘法别人至少要花三年才能有所小成,她只用了一年就练到了大成,成为了风陵宫应无情之下第一人。
她是天地玄黄四堂中天字堂的堂主。
木檀是三年前被应无情捡回来的,那时候她奄奄一息,差点死掉。是应无情将她救了回来。
木檀和应无情一样,原本也不叫木檀,叫什么别人并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这其实是木檀的第二世。
她重生了。就在几天前。
重生后,她有两个目标,一是再杀一次差点将自己害死的前未婚夫,二是杀掉杀死自己的佛子觉远。
这次出风陵宫赶往姑苏,就是来执行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佩容并不知道木檀的目的,她是木檀的贴身婢女。
和木檀不一样,她是从小就被养在风陵宫的。
一个月前。
姑苏某处富贵宅院,安家家主安忞喜得麟儿。他的夫人,姑苏最富庶人家的嫡次女李蓁为他生下了他第一个儿子。
接生婆将他的儿子从产房抱了出来,安忞急不可耐地冲了上去,接过自己的儿子。
小小的一团,皮肤紧紧地皱在一起,那样小,是他的儿子。
他紧紧地盯着儿子,眼泪差点都要落下来。他想要抱着儿子去产房给李蓁看,他娘连忙拦住他,“忞儿,男人可不能进产房!”
安忞顿住了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笑容,吩咐丫鬟尚雪,“你去里面陪着夫人,传一句我的话,就说辛苦夫人了。”
尚雪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孩子,心中闪过酸楚。老爷早就答应过要将她纳为姨娘,却因为夫人有孕一拖再拖。
尚雪不敢违令,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股血腥味在门帘掀开的一瞬间飘逸了出来,安忞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爱。
“好了,你也守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安老夫人发话。
安忞抱着儿子舍不得撒手。
几个婆子鱼贯进了产房,帮忙收拾了起来。
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一个月后满月酒上,他已经长得白白胖胖,一双黑眼睛咕噜噜地转,很讨人喜欢。
四月初十,已经褪去了早春的寒意,安家广开宴席,大肆举办满月酒。
酒席摆了十几桌,宴请姑苏城内有头有脸的客人。
一轮上玄月爬上了中宵,安家花厅内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安忞的儿子被抱出来给客人瞧。
安忞和李蓁坐在一起,李蓁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儿子,生怕奴婢一个伺候不好将她儿子摔了。
欢声笑语响彻花厅。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诡谲地吹起,花厅外面走廊的灯笼剧烈地晃动。
花厅里十分喧闹,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异象。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两道门扇猛烈地撞向两边门柱,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一阵阴风霎时间吹进花厅,半数蜡烛熄灭,厅内光线倏然变暗。
这样的变故,让花厅内的欢笑戛然而止,所有人齐齐看向门口。
但是门口处空空荡荡,没有人。
众人惊住,诡谲的氛围在花厅中逸散开来,一股不详的感觉攀爬上众人的心头,后背开始发凉。
安忞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吃了一惊,但不会因此被吓住,他不悦地站起身,朝外面喝道:“外面的下人呢?都去哪了?还不快将门关上?”
他喝声过后,外面没有动静。只有阴风呼啸,气氛越发诡谲了。
安忞这才觉察出不对,外面至少守着四五个下人。
人都去哪了?
就在安忞走了两步,准备自己去查看的时候,一枚黑色衣角出现在门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样的变故拉了过来,呆愣地盯着门口。
一道人影随即出现。
就着花厅里的烛光,众人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黑裙,头上也带着一顶黑色的帷幕,黑纱将脸遮住,灯光昏暗,看不清此人的脸。但是她身形高挑而且纤细,可以判断出这是个女子。
她脚步徐缓,一步一步,明明没有声音,但是兴许是因为她出场实在太过诡谲,众人仿佛听到了带着回响的脚步,重重踏在心脏上。
安忞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
即使两年未见,他还是眼熟到能认出来。可是他不敢认,因为这道身影已经死了。
冷汗像毒蛇一样爬上后背。
安忞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壮了壮胆,喝问道:“来者何人?”
一道女子的娇笑在花厅中响起,带着回音。笑音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寒,即使花厅中人数极众,但不少人还是吓得打了个寒颤。
安忞在听到这道笑声之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死死地瞪着门口那个女人,仿佛想要透过她的帷幕看清下面的脸。
“安忞,得了新人忘旧人,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安忞双眼暴突,仿佛要瞪脱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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